遗憾,就是一朵云作文字

2018-04-03 散文诗歌

  那年。

  她上高一。

  他是她的老师。

  她叫依依。大大的眼睛却看不透这个世界的繁琐。她爱幻想,爱做梦,爱憧憬。在她的宇宙里,生活被美好笼罩着。无忧无虑,碧海蓝天。

  他叫蓝生。在他的学校里教钢琴。他不爱说话,只是坐在钢琴旁边,一直弹呀弹,有些犹豫,有些寂寞。他是孤单的,一个人在这喧闹的城市里。

  他的侧脸很美。

  她总是看着他,在多功能厅的观众席的一角。

  尽管在哪里,不只有他和她。

  尽管他,没有注意到,小小的她。

  她爱他,尽管她知道,他大她七岁。

  2010年,12月,17日。

  蓝生24岁生日。

  一一用自己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钱买了一条围巾给他。深灰色的围巾静静地躺在漂亮的盒子里。散发着浓浓的少女的心思。

  里面有张卡片:老师,我喜欢你。

  十七岁的依依的这段感情,像是在冰面上跳一支华尔慈,委婉,温柔,却是小心翼翼的。

  他收下了围巾。但却说:你必须好好学习,我们不可能。

  她依旧看着他,在暗暗光线的多功能厅,听着她的钢琴声,一下一下,流进她的心房。

  她记得,他们之间心领神会的一笑。

  她记得,他们为了排练演出一起蹲在小小的更衣室里吃饼干。

  她记得,排练的累了,他看着她坐在椅子上睡着。

  她记得,演出那天,他对她说:加油!

  她记得,演出结束后,他们一起拍下的那张温暖的画面。

  她记得……

  他和她,发生的一切。

  像电影倒带一样,知道记忆一点点的泛白。

  昊昊,依依青梅竹马的哥哥,小时候,依依受欺负,昊昊总会第一个冲上前保护她。替她挨打,替她挨骂。她的记忆里,昊昊总是拿着一张又青又肿的脸冲着她傻笑:一点也不疼。

  依依高二那一年夏天。8月,17日。依依十八岁生日。

  昊昊和依依在一家酒馆里,为他庆祝这个长大成人的节日。

  昊昊说:依依,我退学了。我要为你挣钱,我爱你。

  说着为依依开了一瓶酒。

  第二天,依依就被送进了医院。

  检查结果:胃里有不明金属。

  原来,那是昊昊倾家荡产买给她的戒指。放在啤酒瓶里。想给她惊喜。

  她低下头,随着两行冰冷冷的泪水:对不起,我拿不起你的爱。

  不知怎么了,从那以后,昊昊就消失了,有人说返校了,有人说去了上海,有人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

  依依沉默了。

  因为她的心里,只有蓝生。

  2011年12月。

  蓝生在为他的音乐会准备着。

  这场音乐会对蓝生来说,是人生的转折。如果演好,他将有更大的发展机会。

  命运总是多桀的。

  音乐会前一天,蓝生的手被人打折了,住进了医院。

  她去看他的时候,天飘着大雪,她哭得像个泪人。

  “谁干的……?”

  “……”

  “疼吗?”

  “还好。”

  “音乐会……”

  “不重要了。”

  “蓝生,你等着,我去找他,给你讨回公道。”

  蓝生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依依的手腕。

  他第一次这样,眼睛红红的:“别管我,求你了。”

  几天后,就传来消息,好好因故意伤人进了局子。

  她去看他,面无表情。

  昊昊的脸,还是那么标志,但却没有了从前那一份青涩、纯净。

  依依哭了。“为什么这么干?”

  “因为我爱你。”

  “这就是你爱的方式?”

  “如果这样能挽回你。”

  “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自私了吗?”

  “随便。”

  “你知道这场音乐会对蓝生的意义吗?”

  “与我无关。”

  依依转身要走。

  “不要走。”昊昊像个孩子一样突然哭了“留下来,在我身边,好吗?”昊昊抓紧依依的手腕。

  依依努力的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能感到,在她背后那张无助的脸和绝望的身影。

  只是。

  要怪就怪命运吧。

  ……

  高三毕业了。

  依依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解放军艺术学院录取通知书。

  第一时间,她冲去那个泛着回忆浪花的多功能厅。

  她站在门口,里面传来娓娓动听的钢琴声。

  他握紧那张录取通知书。

  泪如涌泉。

  回忆像刹不住的海水,波涛汹涌。

  一点一滴,刺穿她的心。

  她想起,那个时候,他们曾开心的笑。

  她想起,那个时候,天一黑,她就不停地想他。

  她想起,这三年,她为了他,对昊昊的置之不理。

  她想起,他弹钢琴时的侧脸。

  三年来,这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一直是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一遍遍温习着她的心。

  因为,她爱他。

  没有原因。

  她调整好呼吸,轻轻推开门。

  他还是老样子,没有抬起头,没有停下手。

  他知道,那是她。

  她久久地怵在哪里,等他弹完一曲。

  “怎么不坐?”他终于轻轻抬起头。

  此刻的`依依,泪流满面。

  “怎么了?”

  “我……我要走了。”

  “去哪?”

  “明天,我就要去北京了。”

  “你考上军艺了?”

  “嗯。”

  “那恭喜你。”说着,笑了。

  “三年前,就是在这个多功能厅遇见你,三年中,因为你,我把最疼我的哥哥推到风口浪尖。我自己却用仅有的那么一点支离破碎的回忆说服自己。因为爱你,我的人生就改变了。三年后,我又在这里,踏上即将离开你的旅程,而你,留给我的么还是那些残存的记忆。不过谢谢你,因为这样就够了。”

  依依转身离开了。

  谁都不知道,她转身的时候,他也流下一滴泪。

  谁知道,他脑海里依依那张挂满泪痕的脸,却是最后的画面。

  依依告别了蓝生之后,再去北京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离开了。永远的。

  她走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那年他们之间拍的那张照片。

  画面上,她笑得很甜很甜,他们靠的很近很近。

  她是带着遗憾走的。

  在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秒。

  她微笑着,轻轻的呢喃。

  “蓝生,我是一朵云……”

  新疆乌鲁木齐第六十九中学高一:徐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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