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不过九月九，小燕不过三月三。”清明刚过，房前发出嫩芽的树枝上，有两只燕子在呢喃欢歌。它们翩然而至，为春平添了几分生机。“咱家的燕子回来了！”女儿惊喜地说。“是咱家的燕子吗？”我细细打量着：黑身儿，白肚儿，剪刀一样的尾巴闪着金属般的光亮，深蓝色的、圆滚滚的头上，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棕色的喉和额之间是黑黑的短而尖的嘴儿，叫个不停。“是咱家的燕子。”我肯定地说。
去年的燕窝被麻雀毁了。搭窝筑巢是燕子回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它们是筑窝的能手，似乎也乐此不疲。你看它们唱着歌，翩翩起舞，啄泥、衔草，穿梭于屋檐与水塘之间。屋檐下昨天还是一抹泥痕，过不了八天十日，一个崭新、漂亮、舒适的燕窝便会呈现在你的眼前。这时，你会被燕子的勤劳智慧所感动。
初夏，燕子开始在自己搭建的窝中下蛋。一般一对燕子产蛋3～7枚。产蛋完毕，燕子夫妇该孵化自己的孩子了。一只坐在窝里，专心致志，一动不动；一只整天外出觅食，辛苦劳作，除了自己吃，还要喂饱自己的另一半。其互敬互爱相敬如宾，令人肃然起敬。
大约过了二十来天吧，燕窝里便会不时传出“唧唧、唧唧”的叫声。“有小燕了！”女儿仰起头，满脸是笑。“真的吗？”我也仰起头，是在看也是在听，“唧唧、唧唧……”在燕窝的里沿儿，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晃动，眼睛全眯着，嘴显得特别大，黄黄的，镶着白边儿。多么可爱的小生命，招人怜，叫人爱。雏燕们似乎刚才还在睡眠，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个个仰着头，张着嘴巴，嗷嗷待哺。哦，原来是爸妈叼着昆虫回来了。它们嘴对嘴依次喂着自己的宝宝，临走时还不忘叼走雏燕的便便。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末秋初的一天傍晚，一只试飞的雏燕落在了距燕窝不远的地上，再也无力飞回窝里。它叫着，缩成一团。两只老燕在它上空上下翻飞，盘旋不止，叫喊不停，那声音里有鼓励、有焦急，还有无奈。我知道，燕子的气性大，如果雏燕性命不保，老燕也有可能气绝身亡。我小心地将雏燕拾起，托在手掌心里，仔细端详，它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光芒。顽强而又脆弱的生命哟！开始，两只老燕不理解，见我动了它们的孩子，疯一样地扑向我，几乎要啄向我的手和脸。我赶紧搬了梯子，小心翼翼地把雏燕放回窝内。两只老燕迅速飞了过去，与那只雏燕好一阵亲昵和温存，然后，飞出窝来，站在树枝上，亮出清脆的喉咙，唱起婉转的歌，它们要答谢我的义举。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大门外的电线上、树枝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燕子，黑压压的，一串串，一片片，看不到头，望不见尾。人们知道，燕子这是在开会，研究南迁事宜。人若拍拍巴掌或喊叫一声，燕子便会轰然而起，旋上一圈儿，看看人们并无恶意，便会悠然落下，继续进行它们的会议议程。这样的情景会持续好几天。忽然有一天抬头发现，电线上、树枝上没了一只燕子，仰望天空也不见燕子的影子，一种怅然若失的心绪便悄然而至：再想看到燕子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对，明年春天，我们家的燕子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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