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爱在一个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打着赤脚走在金黄的沙滩上,看海浪一次次拍打沙滩,冲刷我的脚丫。
记得那时,外婆也坐在我身边,她常常会凝视着浪花出神,有时口中还会喃喃道:“人老了,老了。”年幼的我天真地问外婆:“外婆,你在说什么啊?”外婆慈祥地笑着,摸摸我的头,指着远处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的海浪说道:“你看,前浪终将会被后浪拍打在沙滩上,那淡淡的水印也会立即被冲刷掉,这便是海浪的命运了。”只奈那时年纪小,无法读透外婆话语中的沧桑与深奥。
当再大些,母亲陪我到海边玩时,她也会目光深邃地望向海,捧一捧海水在手心。那水慢慢地渗出指间,也带走了母亲白皙手指上的泥沙。我好奇地看着母亲,问:“妈妈,你在玩什么?”母亲却答非所问地说:“让一切都慢慢来,时间会带走岁月的尘埃。”我反复地念着这句话,可最终它在我心中的充其量不过是句美句罢了。
又到了蝉鸣肆意的季节,当盛夏的微风再次吹过我的面庞时,我已来到了澳大利亚的海岸线。这次,是父亲在我身旁。柔和的海风轻轻扬起我的发梢,也送来了父亲简短的话:“浪不大,真好。”他别有深意地转过头,对我说:“你看,平缓的海浪反而能吸引更多游客。”这次,我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安静地思索父亲的话,我好像有了那么一丝透悟。
当四季再次轮回,我只身踏上了前往新加坡的飞机。面前仍是我最爱的海,耳边传来的仍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深吸一口清爽的空气,才来的及赞叹这海竟是这样清。“海底很美。”当我乘着游轮再次望向海底的时候,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但,即使海浪席卷过,也并不能遮掩那些除了五彩斑斓的礁石与摇曳的.珊瑚礁外,不平整的坑洞及赫然的黑斑——那些大海本想用海浪遮掩过去的最丑陋。“过分透彻。”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那一瞬,缠在我心中的乱麻忽然解开了,原来,岁月亦如海浪!
岁月可以洗去你的风尘,却难掩你的本心。这世间本没有什么是永恒,唯有那份赤诚的心,才能在无意间吸引更多赤诚,缔造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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