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工作的地方,有一片翠绿的竹林,我每词去都要踏上石阶,从竹林里弯一下。正值春天,翠竹旁的土里钻出了好多嫩黄的竹笋。竹性喜水,特别是在雨后,总有竹笋从土的缝隙钻出毛绒绒的笋尖。
这是春意,先发于地,竹根得春气之先,便出新芽,就是笋。尚未钻出地面的笋,就是所谓的冬笋。笋伏在土中,乡人就在这时采掘,如同挖宝一样。虽然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乡人善能“察颜观色”,从竹的年龄与枝叶的方位,知道它盘根所在。循根挖掘,每每便有收获。我想在他们掘到笋后,一定很快乐吧。
我问乡人,找笋还有没有其他诀窍,乡人讲到: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看竹旁地上裂缝。因为笋有成竹的使命,所以特别顽强,不论土地多么坚硬,或有石块压着,竹笋都要“挺身而出”的,先裂地为缝,后夺缝而长。
不过竹乡有“竹山”和“笋山”之分,竹山专门种植竹子,有管林人看守,禁止偷掘冬笋,笋山则是专产竹笋的地方。竹山在每年的秋末冬初,要进行“壅培”,就是用牛粪积肥,给竹子滋补一下。在壅山的时候,竹的主人和管林人要数竹子的数量。并且,还要用黑桐油在竹身写上主人的名字。这样,偷伐竹子的人,即使刮掉记号,但被刮过的竹子,别人也知道是偷来的`。
竹子的长势非常快,竹笋钻出后,半个月多时间就能长到二层楼高了,三年就成才材。而树木从植树到成材,则要四五十年时间。我认为,应该大量种植竹子,开发竹产品,逐渐替代木材,这样使我们的地球少伐多少树木啊。可喜的是,现在已经研制开发了很多竹制品,并且在南方将竹子用于造房屋、做家俱、。造纸、编用具。
厂里的那片竹林,就是我们要保护的“竹山”。我刚进厂的时候,看到竹林里有很多刚挖过的坑,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骆工生气告诉我说:是工人偷挖了冬笋,炒菜吃了。如果冬笋挖走太多,竹子很慢成林的。不久,厂院墙上便贴出告示:不准挖厂内的竹笋,
违者罚款三十元。几天后,我看到了“效果”,有两棵刚长到一尺高的竹笋,被掰断后扔到一旁。我看在眼里,痛心不已。这是“美食家”的“抗议”,厂方也无奈了。
只是想留下一片竹荫,一条可以留连忘返的竹林小道。看来审美和果腹,是有矛盾的。
据说,世界上竹子的品种就有二百五十多种,在这里不下十几种。有一座竹山被开发成“万竹园”,种植一百多种竹子,供人们参观,这里应该是竹子的博览大世界了。
山上长着很多天竹,又名南天竺,是灌木性而终年常绿的,枝高四五尺左右。初夏开五瓣小白花,后结一簇簇绿子,像满天星,经过寒霜变成红色。昔日岁末时节,天竹和蜡梅花插在花瓶里,就成了“岁寒二友”。是除夕时的“岁朝清供”,进入了文人的书房和寻常百姓家。
踏入幽绝的竹径,到处是竹影婆娑,碧绿宜人,看“个”字形的碧叶,听竹叶摇曳的声音,我称为“竹籁”。风掠竹叶的声音;叶与叶摩擦的声音;泉水流经竹畔声;鸟翅扑打竹叶声,这真是一首自然的“篁竹交响曲”啊。
屈原在《九歌·山鬼》中步入竹径:“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诗人漫步在遮天敝日的竹林中,竟是“一径万竿绿,个字满天舞”。
沐浴在竹影鸟语中,我在感受着空灵的诗境,此时无限的自然与微妙的人性精灵是如此之和谐。其实,我恼子里什么也没有,除了竹林的沙沙声;远山的松涛声,月光和澄鲜的空气;尤其是山间寂静。正因为什么也没有才空,而空中显灵。我悟到了“空”的含义,“空”和“有”的转换,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禅。
看到竹子的“气节”,就想到人的“个”性;想到竹子的“空腹”,就想到自己腹中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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