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年,我10岁,父母把我接到他们打工的城市去念书。梧州是个小城市,刚去的时候,我却觉得它是最大最繁华的了,因为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城市,所以我那时的心情就像是在大山深处的孩子见到大海一样,除了激动还是激动了。
我去那儿是念书的,由于我是农村户口,又是外地的,来别的城市读书必须得有人介绍,然后参加学校安排的摸底测试,当时我父母好不容易给我找了个介绍人,接着我就参加考试,记得那一天,父母的心情即兴奋又焦急,把我送到学习,他们就在门口望着,眼神里满是期待。这样的情景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过两次,还有一次就是我参加高考的时候,我觉得这两次,父母都是同样的眼神,同样心情和期待,唯有不同的是,高考那年,考场外等候的父母已经老去了很多。
那天,我被安排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考试,和我一起靠的还有一位女孩子,我至今还记得她的样子:一头的黄发,眼睛有点发蓝,鼻子高挺,小樱桃嘴,皮肤特别白,瘦瘦的,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中国的,很像西方的小孩,听当时的老师说,她是江苏的。总共要做2张卷,语文和数学,我在农村已经读了好几个一年级了,也读了一个二年级,可是面对那些基本的题目时,我居然一个也不会做,就感觉自己从未学过这些一样,我当时心里特别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还想着丢下一天活的父母在外面等待我的样子。我于是就一直瞄那个白女生的卷子,哪知道她也不会做,我瞬间还好受了许多,觉得终于有个和自己一样的笨孩子了。考试时间到了,在我们旁边走来走去的一位女老师,来批卷子,面部表情十分无奈,一目了然她在苦笑。
我当时特别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头一直低着,在一个严肃的`女老师面前不知所措,又时刻担心着在外面等候我的父母信心满满的跑进来看我的佳纪。那老师姓汪,是学校的主任,五十多少岁,面部就是很严肃,就是像有透露了一股杀气,这又使没见过市面的我把头低的更厉害。在我一旁的白女生却淡定的很,在吃着棒棒糖。那老师开始对我进行提问了:你学了什么?这些没学过?.....她的问题不断,我却一声不敢吭,她突然发怒了:你有没有嘴巴啊?我还是保持一贯的习惯:怕生就低头,委屈就不语。最后她没辙了,开始好言相对,可我现在也不明白,当时就是不肯开口讲话,她只好把问题转到白女生身上了,我看那女生比我机灵:我不会!白女生老淡定了,那老师窃窃私语到:无语了。
正当我内心在做着强烈斗争的时候,我父母来到办公室,我的一颗自责的心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个劲的用手捂着脸,像小女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跑了出去。我在门外静静等候他们,我知道那老师肯定会把我的考试成绩和我父母说,我难以猜测他们听后难受和失望的心情。
“他没上二年级,而且农村老师也不咋教。”从办公室里传来母亲的这样一句话,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说出来除了几分无奈更多的还是望子成龙的心里。我听了那句话,心里放松了不少,但是自责的心还是在和我斗争,我那时想:别让我上吧,那样我家里还少负担些,可没等我想完,就听到那老师毫无情感的语言:让他下周一来报道.......伴随着她的话音一落,父母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们的表情没有丝毫难受,就像往常一样和我交谈,我也瞬间跟个没事的人一样,我正要离开的时候,眼睛特意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白女生的家长还没有来,她还是很淡定的做着,含着糖。
直到我上课的那一天,才知道,被我叫的白女生居然和我分到了一个班,当班主任念名字的时候我也知道了她的真名字.......之后,再也没叫她白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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