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并不识植物,买下这盆吊兰,也多半是酒足饭饱后的一时兴起。卖植物的小伙说很实在地告诉我说,“这是不会开花的植物。”我听了,心里想,不会开花好啊,不会开花一定好养。
现在这吊兰在我的窗台上。我担心养它不活,每天离开实验室时都不忘把我喝的水也分给它喝一口。但是它的叶尖还是开始枯黑,我以为它要死了。没想到入夏的几个月下来,它的气色又好了起来,虽然叶尖还是枯黑的,但是根心内层的叶子越发好看起来。见它气色好了,我的心情也好了,有了感情,越发惦记它。
买这盆兰花的时候,我还记得对小师妹说,“等我走了,我就把它带走!”说完我想了一下,觉得到时候可能真的带不走,于是又补充道:“如果带不走,我就在西电的草坪上挖个坑,把它种下去。”师妹笑了笑,好像觉得我挺善变。
只希望在我离开之前,它还能好好地活着。
如果它能好好地活着,无论我从这里离将它带走,还是将它留下,那么有关西电的回忆里,至少有一盆兰,总是青翠的。
从另外一个地方,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地方的我,在不久的将来又会从这个地方,去到另外的地方;不觉得收获什么,也不觉得失去什么,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把这些时光过得更加精致一些。于是,当我买下这盆吊兰,它干旱的时候,我怕它不开心;它土质潮湿的时候,我同样怕它不开心;在空调下,我怕它冻着;在太阳下,我怕它晒着。仿佛碌碌而平凡的日子,有了一点点特别。
我听人说啊,这个世界最靠谱的就是不会说话的.植物,你对它好,它就会开心。是啊,每当我看着吊兰葱郁的叶子,舒展、风致,我便觉得讨一棵植物欢心,要比讨女孩子欢心容易多了。
它,至少比女孩子要诚实。
竹花听了,打趣我说,“那能睡觉吗,能和女孩子睡觉吗?难不成也抱个植物睡觉?”
听到她的话,我无法回答,但我觉得这个时候,窗台上的吊兰要比竹花可爱多了,至少不那么多嘴多舌。我来这里已经两年,过去寂寞的时候游山玩水,到伊水桥上吹风,到洛河看别人钓鱼,和孬蛋、超骑自行车去黄河,也曾到黄海边上看海风筝。
而今,却学会了如何与寂寞为伍。
你看兰草不说话,你放它在这里,它就在这里,默默无闻,它所需要的不过是一口水,一缕阳光,它就会生出风致的叶子,多简单。
在西安,我所拥有的这些日子,不过也是这个样子。
我不拜访别人,也很少被别人拜访,安安静静,我不曾忘记的却如同已经忘记,于是有点壶中日月,“隐于市”的得意。所陪伴我的,不过是这盆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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