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天,淅淅沥沥、淅淅沥沥······我看着窗外的雨帘,又想起了她——我那隐忍的外婆。
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啪啪”声,风儿游动在空气中的“呼呼”声,以及行人走在路上的“哒哒”声构成了早晨特有的交响乐。
“叮——叮——”突然,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扰乱了这愉悦轻快的音乐,也吵醒了正与周公下棋的我。我抓起手机接了起来,“喂,外公,什么事?”“兴儿,卖得怎么样?”糟了,答应了今天要帮外婆卖菜,我赶紧说了几句话糊弄外公,便匆匆挂了电话,直奔菜市场。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东门头,开始在人来人往的忙碌菜市场寻找寻外婆的身影,我终于在一个光线昏暗的角落找到了她。外婆坐在菜篮边,菜篮里的菜还是满满的',她的眼神中流露着无奈与焦虑。一双渴望的眼睛,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人在她面前停下来看看,又离开了。外婆有继续观望来往人群。她的头发花白,很瘦,瘦得像一根快燃烧殆尽的火柴,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脸颊凹陷,露出那并不很高的颧骨,肤色很黄,近乎土地的颜色。是这样的形象使她的门前冷落?唉!外婆家是问政山人,村子里老人很多,外婆算是年轻的,但看起来却是最老的。
我走过去叫了一声:“外婆。”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似乎很高兴。很快侧过身去,她在菜篮里翻找出一个麻袋铺在地上,然后又拿出一块抹布擦了擦,叫我坐。我坐了下来,问;“外婆,卖得怎么样了?”外婆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并指了指菜篮。那两个菜篮都还有许多码放整齐的青菜没有卖出去。再看看周围菜贩的摊位,有的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菜叶,还有很多和外婆一样的,他们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家了。我看着那些外婆亲自照料、亲自采摘、亲自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青菜,此时此刻似乎失去了原本可爱的样子,变成了一张张耷拉而沮丧的脸庞,又似乎露着嘲讽的微笑,我心里被刺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外婆叹了叹气,站起身对我说:“我们也回家了吧。”说完便熟练地挑起扁担。我跟在外婆身后,替外婆打伞。山路崎岖不平,天又下着雨,外婆还挑着重重的担子,真是是步履维艰。我们走了一会儿,我猛然发现外婆的脚步有一点乱,腿有一点发抖,我走上前对外婆说:“外婆,我来吧。”外婆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扁担握得更紧,继续默默前行。我拗不过外婆,只好又跟在她后面。
一回到家,放下篮子,外婆便开始做午饭。而外公和舅舅看着那几乎满满都是菜的篮子,脸色阴沉下来,开始数落外婆。其实原来外公和舅舅不是这样的,外公因为前年患上了极其严重的恶疾,治愈之后一直在养伤,不能做活,便一直在家里闲着;而去年舅舅又因为工伤摔断了腿和腰,一直躺在家里 。俗语说:“闲人最烦。”一旦人闲下来了,没有事情可以做了,便开始管东管西,肚子里还总是有一团火,外婆便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我受不了那些牢骚,便到厨房去安慰外婆。外婆正在拣菜,默不作声,脸上没有表情。看见外婆沉默的样子,我心头涌上一阵辛酸。“外婆,您辛苦了。”外婆拣菜的手停了下来,停顿了数秒,她抬起头,盯着我,盯了好一会,然后,外婆突然笑了,用充满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并且笑着说;“外婆其实一点都不苦,外婆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外婆的子女都活得好好的,外婆不苦······”她没再说下去,带笑的脸上却滚满了晶莹的泪珠。我的心里更酸了:怎么会不苦呢?这些年,外公的病,舅舅的伤以及这个家的重任深深地刺激着外婆,但她一直就这样默默的持续不断地劳作着,没有歇过手,没有牢骚话。即使面对家人的埋怨,她还是默默地操持着这个不是很顺畅的家。
隐忍,勤劳,不屈服生活,这是我外婆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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