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压抑如千斤,仿若可把人压入地底,喘不过气;如深渊,让人沉沦。
在这如墨的苍穹下,少年手里簒着一份失望和懊恼,在静寂的路上缓步慢行,只能听得到不住的叹息,妄想放弃,方得以解脱。
孰知,天际早已黯淡。
一颗豆大的雨珠打在脸颊,我木然抬头,始发现,雨落了。狰狞的雨水一颗接一颗,欢快地占领着我衣服上每一寸土地,越来越猛,越来越重,像是要把我的心灵给吞噬,如此,难以抗拒。
我一惊,迈开步子快步跑起,四处张望,找寻着一个屋檐,得以遮蔽。没跑多远,便听到有人吆喝着,叫人去他店里避雨。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那家渺小的、一直被我遗忘的杂货店。而吆喝的,大概是店主人?他却站在外头,撑着伞,可这凶恶的雨仍将他打湿大半。
“是想趁现在叫人去光顾他的店吧?”这念头一闪而过,望望天,无奈,只得去避雨。
店有点破旧,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商品也少,第一眼看去都觉得是无人照看的店。人也不多,大概都是来避雨的,都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机,冷漠地拒绝外界一切的温和暖。
他回来了,面携笑靥,直直往里走,仿佛没看到我,一把撞了上来。我厌恶地拍了拍身上尘土,反射般无视了耳边略过的道歉,抬起头,才发现他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根拐杖。心中一颤——是个盲人。
好奇永远是存在的,我开始和他搭话,才知道了一些他的故事。他三岁失明,父母舍弃了他,没人肯收留他,只能在政府的帮助下慢慢长大,却也不想糟蹋了这一生,凭着声喉卖唱得了点小钱,租了这家小店安身。
叹然,轻描淡写中的艰辛,何止万千!
他仍旧带着笑容,不是冷硬的`、漠然的职业笑容,只是温暖的、发自内心的笑:“我赚的钱大多都捐了,他们比起我,更需要。”
心头一震,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如此心性?
不禁黯然,盲人面对着许多艰辛磨难,却能面挂笑靥,直至现今。而我,又有何作为?终极只会哭,只会消极,只会叹着口气、想着放弃。小小挫折,烦恼如斯,如此何以成长?
自嘲地笑笑,看着他灰黯却仿若闪烁着光芒的瞳,目光渐转坚定。
前途是迷雾重重,少年徘徊无措,至那刻,却有光芒直达远际,仅有一丝、一缕,足以将迷途少年引向未来、引向生活,足以将困难碾碎、将挫折击垮。
沉沦如斯,现想来,可笑、可叹。啧,那地底、那深渊却另有新径、另有新景,得以往返,得以叹赏,终究,不惧那点黯淡。
一丝温暖轻抚鬓边,扭头,阳光绚丽,空气洋溢着轻松,如释负重。看着天,那阳光灿然,直照亮我的心窝,那么温暖。
唇角轻勾一抹笑:
“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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