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顿下,墨色的花儿瞬间绽放,却迟迟未动一笔。这封信,能寄给谁?是那寂寞无语的千里孤坟,还是天空一隅荡漾着的奶奶浅浅的笑……
我没有“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荡气回肠;没有“断肠人在天涯”的千古绝唱;有的只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的深深牵挂……
小时候,喜欢拉着奶奶暖暖的大手。厚实、温暖。“呀呀”地说幼儿园的趣事。记忆最深的是奶奶眉间那漾开得笑。“要心怀天地啊”,每每当我话了,就听得这幽幽的四个字,来不及琢磨,奶奶已伴着时光的脚步走远了。
再大一些,最爱拉着奶奶的手过马路。车来车往,我好生害怕,奶奶却缓缓地抽出干枯的手,紧紧握住我嫩嫩的小手。一遍遍张望,一遍遍叮嘱。岁月的沧桑显然已漫上她的眼角,这美丽的忍冬花却依旧傲放枝头。
如今已不再少年。想起那个晚上奶奶轻如游丝的话语和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知道,她一定早就料到了。窗外已“未若柳絮因风起”,内心却似乎有些“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一朵忍冬花,在冷冽寒风中左右敧斜,深知她不会倒下,因为她是一朵忍冬花。可是今年的雪花似乎异常猛烈,瑟瑟发抖的小花,终经不过这么大的磨难,轻轻颤动了几下,我分明看到她亲吻着枝干,在晶莹雪地中留下自己小小的.身影。但我内心十分清晰地告诉自己,她不会放弃的,她还是依恋着的。是的,我分明又看到她迷蒙地望向蓝天,心怀天地,用身躯与蓝天辉映,将灵魂与天地共舞!这个冬天,忍冬花谢了,奶奶也高飞了,小小的我将如何追随?
有人说“左眼是诗,右眼是儿童。”;有人说“儿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那,亲爱的奶奶,我可以插上一对羽翼,化作天使与您做伴吗?也许天地宽大,到我要轻轻敲开每一扇天堂的门,看看您是否在抚摸着我的照片微笑。
“天高任鸟飞”,我飞了。当第一缕晨曦温暖我的脸颊;当闪烁的启明星为我指明方向;当翠绿的大地映入我的眼帘;当习习春风轻抚我的心房;当奶奶慈怜的目光洒在我身上;当心胸被蓝天白云环绕……闭上双眸,感受美丽,我想,我似乎明白了“心怀天地”的意义。
“只这一支笔儿,拿得起,放得下,是无限的自然。”窗外“缺月挂疏桐”,窗内,小小的我和那小小的心,只等待倾听着春天的钟声……
江苏省溧水高级中学初一:汤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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