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震 : 在昏暗的房间里,灯光却越刺眼无比。我听见什么在低低抽泣,我想走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走在路上,我很清醒,但也很混沌,我看见爸爸走在我的前边,四周是无际的草坪,灰绿灰绿的。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一些不知名建筑的残垣断壁。那些建筑物的残躯钢筋凸出水泥,狰狞可怕。爸爸并没有发觉我。我也没有想叫住他,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我很清楚,我只需管自己走下去便是了。突然,爸爸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呈一个优美的弧线,直直的坠在地上,落在残损的断壁中的钢筋上。我清晰无误的听到了一声沉闷有力的闷响—“咚”。随即我获得一个信息:地上有一块石头绊倒了我爸爸。信息又补充了一条:而且他死了。在类似这种时刻,逻辑思维不会起任何作用,我从不会怀疑他们的正误。
在经过久久的苦苦挣扎后,我发觉我内心的一根弦断了,世界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弥留,然后化作无数晶晶亮的小碎片纷飞不见了。
我进入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起初觉得很暗,但是天花板上的灯很刺眼。墙上鲜艳和黯淡的色块不规则的交织着,疯狂而别扭的扭曲着,似乎毕加索在上面作了画。楼梯盘旋直上留声机生成的响亮的声音在楼梯口就能听到,但妈妈低若幽蚊的抽泣声仍穿透了它,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一回来就哭,回想起这我全身就开始颤抖,胸口似乎有块千斤重的磐石直直睡在上面,我心如刀绞,我肝肠寸断,我觉得生活都没有意义了。为什么偏偏降临到我头上,为什么,夹杂着恐惧、悲痛、恍惚、无力,我抽噎了起来,我感觉天昏地暗。
我正坐在明亮的充满生机的校园里,但我心如死灰,学校里的活力丝毫感染不了我半分,我的心,肺似乎都被水银裹住了,令我透不过气来。我猛地抓住同桌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我爸爸死,他死了你知不知道,啊,我爸爸没有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的声音由低沉到高昂,由轻柔到疯狂,由无力到尖锐,最后我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我缓缓松开手,趴在桌上,头埋在臂弯中,任凭水漫金山。我的话,由于抽噎、哽咽而模糊不清:“我爸爸死啦啊,呵,呵,哈,哈。。。”最后是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眼睛像决口的`堤坝,泪水裹携着绝望翻滚而下。
天地又随之一暗。我下意识的睁开眼,发现头下湿了一大片,头脑由混沌转瞬清醒,我猛地坐起起,心中一慌,爸爸!我忽觉肾上腺素狂飙,飞速翻身跃下,急急跑到厨房一看—爸爸正在做早饭呢!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舒缓和惬意边走回房间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嗬,今天起这么早呀!”爸探过头来说。我又往父母的房间里探头一看,妈也正睡得香甜呢!
我拭干眼泪,又觉得有什么东西通过虚与实的交织,传入了我的血液,使我的眼泪再次淌下来。
此为何感?淡淡的,异香的。此为何感?充盈的,希望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浮生若梦,梦若浮生。这个世界的幸福原来可以在极短的一刹那得到满足。一切世事都可以如此简单:梦醒时分,亦幻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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