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等等我啊!我才刚刚从家门口出发呢!”我又蹦又跳,高举着双手,摇着,摆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获得了多少路人的白眼。我在公交车的尾后一边气喘吁吁的跑着,一边大声喊着。而车内人只是像围观一只搔头抓耳的猴子,戏谑的表情,冷若冰霜的嘴脸,不禁让我停下了急匆匆的步伐。那班公交车果然丢下了我,扬长而去。任凭时间拉长我迟疑的影子,心中更是一阵漫步边际的悲哀。
打算重新振作精神,坐下一班公交车出发。
“哗——”轮胎与地面的摩擦不顾旁人的感受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个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惹来车上多少咒骂,而我,则是心平气和轻轻地踏上了公交车的阶梯,望着无人售票车那菜市场似的吵吵嚷嚷,我不禁悲哀地叹了一口气。站在售票箱前,本要投四块钱的我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只有三块半的零钱。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五角钱,我还能奢望谁会出吗?车上的人摩肩接踵,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们大家有五角钱吗?”“没有。”车上的回答稀稀拉拉,但会觉得却是那么干净利索,我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我有。”一声颤颤巍巍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那仿佛就是天籁之音,把我泥潭里拉上来的救命稻草。当旁人嗤之以鼻时,一双瘦骨如柴的手举了起来。他步履蹒跚,背佝偻着,鬓发白而稀疏,脸刻着深深的皱纹,他缓缓的向我走来,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在我的掌心郑重其事的地上了五角钱,那沉甸甸的五角钱热乎乎的。五角钱落入箱内,“砰”与其他硬币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看到了老人那清澈的眼睛,心不由自主地一紧,淳朴,善良,纯真,心怀感激地看着他。
老人转身回座位那刹间,我又被泼了一盆冷水,打了一个冷战。老人眼里也只有一片死寂,瞬间的全部情感都灰飞烟灭。是一位男子趁着老人走向我的时候坐上了那个位置。原来他早已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趁那么点闲暇空余,屁股就像吸铁石一般,牢牢地吸住椅子。老人有气无力的,可他却贼眉鼠眼的一笑,对我的咬牙切齿和大声警告充耳不闻,露出他那黄兮兮的牙齿。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神情,仿佛中了大奖似的,他坐在椅子上,就像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似的,翘这个二郎腿,哼着个小调,挑着个眉毛,眼神里仿佛在宣告着:别人别碰我的位置!老人只是在一旁吃力地站着,与黑暗的角落互相映衬着,更何况别人的让座了。
“怎么还不到站呢?”车上的人开始在不停地念着。当然,这是一班永远抵达不了站得公交车,出发已久却不露痕迹,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任何人性促使着这班车的到达。这班车永远到不了幸福的彼岸。
若世态炎凉苦情着这一切,又何谓出发与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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