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蜿蜒的小道不知会通向何处,只知那是重逢的地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沿着泥泞的山道抵达了它深处的目的地,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可见到眼前的墓身体还是不自觉地一颤。
久久闭着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爷爷,我来了。好久不见。”我在心里喃喃的道。清明节,爷爷我来看你了。上次相逢距今已有一年之久,空气也是同样的沉闷,气氛也是同样的压抑,压得令人喘不过气来,一切都相差无几。只不过,上次见面,是在病床上半昏睡着的爷爷,迷迷糊糊地勉强睁着眼,见了我也只是艰难地含糊着点点头,也不知认出我没。而这次,面前的,是一座虽精致,却死气沉沉的坟墓。不知何时,一股淡淡的悲伤向我袭来,蔓延至全身上下,渗透进了每个器官、毛孔,它慢慢地沉淀在那。
每次想起这段过往,与爷爷的别离,总有一股无端而来的感伤之情。有时,就觉得像置身于大海深处一样,四周只有无尽的阴冷,对于爷爷的离开无能为力,也不知所措,迷茫的,只能任由寂静与悲伤吞噬了一切。虽然如此总觉得难受,但表面上却只是沉默,冷静得可怕。曾经以为,这类生死离别总是与泪水不分离,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爷爷走得突然,连再见都未道出,转身却已是永别。离开的`那一瞬,感觉自己就是像猛然间长大了一般,理智的不去哭闹。或许,人总在失去中成长。
慢慢挪动着有些沉重的脚,缓缓的在墓边坐下,凝视着爷爷在墓上的大名,指尖轻触着地面,仿佛能够感觉到,那长眠于这之下的爷爷。
爷爷,一年未见,过得还好吗?天堂是否没有病痛?是否没有沉重的压力?若是没有,您又是否过得很轻松幸福?只可惜,那儿没有我们,那是否又让你孤独?是否让你牵挂了许久?
一个人,看着天际遥远的那头,诉说着,盘问着。爷爷你在那吗?良久,却无回音。
起身,深呼吸。想吐出那沉重的空气与隐隐的悲伤,殊不知,时间早已过去了一大半。重逢的时间虽短,感觉却是异常复杂。
爷爷从患病到去世,那段时间的不幸与悲痛一直压抑在心中,在清明重逢时,又悄悄地打开。无数次幼稚的希望重逢的,是真实的和蔼的爷爷,而非眼前否定了我一切念想的墓地,让我再最后尽一次自己的孝心,却是无望。
往爷爷墓前的杯中倒了些酒,拜三拜,轻声道:“爷爷,您喝酒,我们下次再来看您。”有些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对着念想中的爷爷。
忽然的,天下起了小雨,转身,离去。回头,看那墓地,迟钝了脚步。爷爷,下次清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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