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那阳光照耀下,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开了嘴,笑了。
在他手上的是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等这一刻,太久太久了,久到几次想要放弃,又几次从失败嘲讽中走出,用坚定的信念与不灭的理想,挥洒大把的汗水,才等到这一刻。他笑的那么开心,同时沉浸在了喜悦中。——他的叔叔站在他的身后,好像他的影子,高大瘦长的身躯挺不住岁月的侵蚀,这个男人刚毅的脸上布满了笑容,也爬上了许多那岁月见证的皱纹。
赵明!请你回答老师刚才问你的问题!”数学老师严厉的问道。一个健壮的身躯站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道:“那个,那个,完全平方公式,额不,是a-b!”“哎,赵明同学啊,上课要好好听,老师为了你再讲第六遍。”老师无奈地说。讲台下同学们一片不耐烦的唏嘘声。赵明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睛看向黑板,思想却神游天外了。每一次他都是最差的,老师与同学的瞧不起,还有他的不想听,早已消磨尽了他的上进心。“平方差公式是。”数学老师再次讲道,赵明摇摇头,翻开早已画的乱七八糟的草稿本,开始乱涂乱画。他天天放学后去网吧打游戏,而他的父母从来不管他,也没有时间管他,每当他没钱的时候,他的父母总会给他一两百块钱,然后赵明就再次去网吧,周而复始,一天都没有改变过。
因此没有人相信这样的学生会有出息,老师们可不认为“没有叫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同学们开始远离他,老师们开始抛弃他,只有在家里他才能做一个小霸王。他随心所欲,父母们宠着他,那怕他与父母大打出手,父母也总会原谅他。直到有一天,他变了那是一个秋末冬初的季节。梧桐树的叶落尽了,枯黄了,赵明百般无赖地听着老师讲课。这个语文老师讲课认真,但是缺乏情趣,赵明也不愿意听。事实上只有体育老师的课他才打起精神,因为他很会打篮球,而体育老师又会让他们打篮球赛,想到这里,赵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幻想着体育课时自己怎样大展身手,就在这时,赵明的叔叔好似一头蛮牛般冲进了教室,视旁人如无物,一把拉起赵明,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然后拖着赵明飞奔出去,留下同学与老师的一脸茫然。
一路上叔叔眼圈一直红着,什么话也不说,开着吉普车带着赵明来到了残菊路69号,南山殡仪馆。叔叔下车了,把赵明也接下了车。叔叔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嚎:“啊——呜——大哥,大嫂,你们死的好冤啊——”大把的泪水与鼻涕如下雨般落地。
白色肃穆的建筑,一扇大铁门,全白的四根门柱,最可怕的'是那五个褐色大字:南山殡仪馆。赵明一下子明白了,先是愣住了,定立了几十秒,然后赵明的脑袋就炸开了锅。他知道爸妈遇难了,这是几近现实的事情,只不过自己还没有开口问叔叔,他不想问,问不出来,也不愿相信。
二人默默走进殡仪馆,同意火化赵明父母。赵明此时已经完全哭得死去活来。突如其来的家庭惨变,父母双亡,留在世上的唯一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仙去,哪怕是成年人恐怕也无法接受,更不用说承受了。何况赵明只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他怎能不痛不欲生,痛不可挡,生不如死,肝肠寸断呢?叔叔已经收敛了情绪,准备火化完毕收取骨灰,同时等赵明哭完后和他说几句话。
凌晨三四点,殡仪馆哭声一片。赵明慢慢转醒过来,他哭得撕心裂肺,甚至在最后昏了过去。叔叔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明儿,叔叔那么老了,还没有妻子儿子,你就当叔叔的义子吧。这也是大哥临终前的遗嘱。叔叔是老师,但收入不高,每月只有一千多元,供不起你上学,这学期学完你就得退学了。不过,叔叔可以来教你,等你自学考上了高中,叔叔就算欠债贷款也会供你读完,然后随便找份工作养活自己罢了。哎,你在车上先睡会儿,等会我送你去上学。”
群星眨巴着眼睛,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大地,寂静的夜空似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柏油马路在低声哭泣,还有那路灯,也在那儿垂头默哀。赵明睡不着,也不想睡。他现在想的东西很杂:我到底何去何从?叔叔愿意一直收留我吗?一定要退学吗?爸爸妈妈,你们真的死了吗?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一场噩梦?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晚上过去了。叔叔终是叫他下车,在大概6:30的样子让他上学。
冬日的阳光终于出现了,赵明再次踏入学校。他什么也不愿说,突然他不想回忆往事,决定努力地在这一年中多学点知识,多和老师同学接触接触。他每一次考试都是满分,由此隐隐看出他的天分之高,遗憾的是马上他就要退学了。赵明加大力度努力,初二的内容他都预习完了,各科老师不住的表扬他,说他脱胎换骨了,也是,没有老师不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同学。不过赵明清楚的知道,预习的程度还不够,至少要达到复习的程度。有一次,老师拿了一张初二的卷子给赵明做,赵明用了和其他同学同样的时间,做到了89的好成绩,而全班合格以上的只有两个人。
“赵明,寒假中可别松懈啊!”老师道。“赵明,初二我一定超过你!”同学道。赵明心里默默的道:“别了,我的老师;别了,我的学校;别了,我的同学们;别了,我的愉快的初一,向往的初二。”
”寒假到了。看着叔叔那破烂的,只有20平方米的小房子,赵明心中有的只有愧疚与激情。他以往都住在家中200平方米的大豪宅,自己却还不知足,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是在是太任性了。如今那两百平方米的大豪宅已经卖了个好价钱,被叔叔存在银行里,等读上高中了当学费用。他要奋斗,他要坚强,他要打破规律,靠自己的学习就考上高中。在叔叔家赵明不断学习,每天太阳刚刚升起,他就起床了,用不起灯,就在微弱的阳光下学习,直到晚上月亮都不在发出光芒才睡下去。叔叔也只有在深夜里才能辅导他。叔叔把赚的钱都用在了赵明的伙食上,他只希望赵明的身体不要垮了。叔叔是很心疼赵明的,与他同年龄的孩子还在父母的百般宠溺下,学校老师的悉心教导下生活着。而他则完全相反,过着一种不应该在这种年龄段出现的生活。而且叔叔也知道,自学成才的困难度是很大的,他能做的也只有用他毕生所学的知识为赵明辅导一二。不过没有人是全能的,文科只有靠赵明自己慢慢钻研,多背书,多看书,买不起书就让叔叔讲给赵明自己听,这样才能好学一些。惟有理科叔叔能帮上小忙。
“人一旦有障碍,就得洒满一地阳光,你往往也会感到灰暗;而你心中盛满阳光,就是黑暗中也能看到希望。”赵明读着课文,已是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也照在他的心里。经过寒假的学习,基础已经巩固,叔叔出的题目已经难不倒他,他完完全全快了原本的同学们一年的时间。不过,一天19个小时全身心投入使赵明身体越来越差,视力也在逐步下降,叔叔买回来的所谓的营养品,也不过是什么高山蔬菜,一个星期最多吃上一顿鱼或肉,至于鸡肉他可碰都没碰过。叔叔家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台老式暖风机了,生病了就靠这台暖风机吹出的暖气来医治。
后一年,赵明的病情日益严重,如果他与叔叔相隔四米以上,他就看不清叔叔了,而且得了很严重的胃病,什么也吃不下,还经常疼的在地上打滚。叔叔请邻居王医生来看,说是胃溃疡,是由于赵明精神心理太过紧张,生活饮食无规律造成的,好在王医生免费给他买了止痛药与阿莫西林胶囊,克制住胃病,抑制幽门螺旋菌。王医生嘱咐赵明要多休息。这一年,赵明被迫每天只学16个小时,还有8个小时用来休息,不过,三次根式,概数,物质分类,物质转化等内容在叔叔的帮助下都自学掌握了。英语的时态他也都了然于心。叔叔看他每天都在进步,感到很欣慰,他现在教的初中受到当地重视,所以他的工资也每月增加了500元。叔叔就去书店买名人传记,将给赵明听:
“——明儿啊,历史上自学成才的名人数不胜数,古有孙子,鬼谷子,韩信,诸葛亮,包青天等伟大人物,今有爱迪生,李嘉诚,林肯,顾城,华罗庚,高尔基,富兰克林。”叔叔一口气读了几十个名字,赵明眼中光芒越来越盛,心中的自信与豪情壮志越来越明显,叔叔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阳光,意味深长的说:“看,太阳虽然落下去了,但月亮又会出现;月亮落下去了,繁星又会到来;繁星隐去时,太阳又会出现,世间万物,变化多端,但只要你坚持心中的光芒,原本的事物逝去,新的事物就会到来,几番轮回,永不停息。”
之后,赵明更努力了,有的问题实在不懂,就跟随叔叔到初中学校里去问问老师。初三老师上课时,赵明就靠在墙后窃听,这比他一味死学好多了,毕竟老师对知识的理解比自己要深上几分。只剩下几十天就中考了,只有消除心中的忧虑之处,不懂之处,才能在中考中取得好成绩。为了解决赵明的中考参考问题,叔叔托关系弄来了一张学籍,好让赵明参加中考。烈阳高照,赵明走进考场,气氛格外紧张,但是此刻谁也没有他担忧,一旦他落榜了,这几年的努力,将全部毁于一旦。这是他与叔叔最不愿看到的。不过叔叔对赵明很有信心,叔叔工作的那所中学的卷子他让赵明也做过,并偷偷让班上的同学帮他批改了,结果令人震惊,赵明的分数比班上任何一位同学都高,甚至把全年级第一都甩在了身后。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能保证赵明不会马失前蹄。
经过了几天的奋战,筋疲力尽的赵明一脸兴奋地从考场走出,找到了正焦急等待的叔叔。赵明挤出一丝笑容,虚弱又带着少许激动地说:“干爸,我成功了,我填的第一志愿时师范高中,应该能进,总算没。”说到一半,赵明向后倒了下去,叔叔赶紧把赵明接住,开车送回了家。
后来才知道,赵明的胃病复发,吐得连少许鲜血都有了,监考老师劝他不要再考了,他仍然坚持笔试,边考边吐,当他受不了时,就想着逝去的父母,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叔叔,一下在精神百倍,奋笔疾书。有一次,他不知什么原因差点昏过去了,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右手握紧,拳头狠狠向脑袋一砸,硬生生的用剧痛让自己清醒,打得脑袋都流出了血丝,旁边的考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恐怕老师也从没见过。考场中的人都敬佩地称他为“钢铁巨人”。
不出所料,他以优异的成绩被师范高中录取,由于他有着常人难及的毅力,有着同龄人无法感受到的背景,他仍然无休止的学习,师范高中破例为他开设奖学金,而赵明因为他的“不败神话”,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叔叔的脸上笑开了花,他经常这样说:“明儿现在有出息了,大哥,大嫂,你们在天上看着明儿,也一定很高兴吧。”三年读下来,他认识了许多同学,有几位家缠万贯的同学组织了一次募捐,为赵明筹得近20000元资金。赵明决定参加高考,他坚信,自己在大学中一样能大放光彩。
果不其然,他以高的离谱的分数,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考上了清华大学。当他在今天上午下楼拿报纸时,看到了这份录取通知书。他用颤抖的双手取出这份通知书,上面赫然写着:恭喜你,成功考入清华大学理工科。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与幻境之中,他看到了爸爸妈妈向自己微笑,爸爸说:“孩子,恭喜你!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考入清华大学,爸爸以你为荣!”妈妈说:“孩子,无论在何时,妈妈都在你身边。”他还看到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正慈祥的向他招手,赞许而又宠溺的摸着他的头。
“哈哈,干爸!以后我就是和你一样的本科生了!干爸,这几年辛苦你了,长大后我一定会像照顾亲爸爸一样照顾你!”赵明笑着说。叔叔也大笑起来,虽然这笑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沧桑。
赵明在他的日记中写到:不论有多苦,有多累,只要你坚持着你心中的太阳,散发出你特有的光芒,你便能屹立不倒,在阳光照耀下挥洒成功的汗水,绽放生命的雪莲!
阳光透进屋内,老式的玻璃窗闪闪发光,赵明拿起新发下来的课本,喃喃自语:“学无止境,就像那阳光,千丝万缕,每一缕都能产生作用。我终有一天也要像太阳一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帮助千千万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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