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读完了萧红的部分作品,有时候,会随着作者感情的变化而变化;有时候,会根据主人公的无奈而惆怅,虚惊一场。总之,是喜怒哀乐无常。
读《呼兰河传》的时候,大多是在晚上,因为只有在晚上,才是最清醒、最精神的时候。有那个调皮的小女孩、那位慈祥的祖父、那个也让我充满好奇与向往的后花园的陪伴与抚慰,在活跃的思绪,也会平静许多。
在这部小说中,感到最熟悉、最温馨的事物,便是那光溜溜的土炕;便是那或起舞、或斜飞、或妖娆、或淘气的雪花;便是那跟在祖父身后,跑进菜园子里搅和着的童年记忆。
淘气、调皮、幼稚、可爱、活泼、天真、率性、心地善良又大但固执的小女孩,怎么看,都会拥有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成人之后,却过着饥寒交迫、漂泊异乡、居无定所的生活。这得需要多少活着的勇气啊?
心驰神往的,还是那个有花有草,有树有鸟,有瓜有果,有人有菜,有储藏室,有无数乐趣的后花园。但留在记忆中的,不再是生长着西红柿,整齐的韭菜埂,爬墙的黄瓜蔓,而是滋生萌芽着,她的灵魂,她的记忆,她对祖父的那段情;而是她用一种历经沧桑、深谙人情冷暖、老于世故的人生态度,串联着她一生中最美丽、最幸福、最舒适、最快乐的“辉煌”时期。
呼兰河的水,依旧奔腾不息,而张家小姐纯真的梦,是否还在后花园里成长?有家不能回的那种苦闷,有谁还在为她打抱不平?
《生死场》,一个让人感到阴气浓重的名字,导致我大白天的躺在太阳下去赏读。似乎有些老八卦:拿到阳光下看,就不会是“阴盛阳衰”的局面了;另一方面,说题目是眼睛,这一看,都不是“善者”,内容肯定恐怖得很,心里已经长满了害怕,阴森森的感觉在浇灌着,放进阳光,可以驱除“黑暗”。
看完之后,才知道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比如说,老王婆喝了毒药,装进棺材里死了三天,但就尚存有一口气。中途还出现了一场“诈尸”的闹剧,一只老赵用扁担压着吐血;大多数人以为死了,借此哭的稀里哗啦的,老赵也挖好了坟墓,就在钉棺材盖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屏住呼吸的镜头:“我想喝水。”到底是没有死。这一出戏,正像王婆的性格一般:幽默诙谐。
在闹瘟疫的时候,乱坟岗上的`尸体遍地,野狗在那里将孩子的四肢分裂,血红的口,还在舔着雪白的嫩骨。看到此,汗毛都竖起来了,从头顶麻到脚底。
幸亏是白天看,若是晚上看了,肯定会在死人堆里挣扎到天亮。
她的文字细腻清新,事物形象很生动,活灵活现,仿佛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生硬的东西,都被附上了生命,如青丝一般柔软温情,坚强的同时,却又脆弱的不堪一击。人物的刻画,入木三分,读的不再是僵硬的字体,而是那些人的动作与神态,那些人嘴角的浅笑,眉梢的愁苦;景物描写,更堪一绝:“河水是寂静如常的,小河把河水皱着极细的波浪,”仿佛有细微的哗啦声,从枕边流过;“穿着街灯的树叶,好像萤火虫似的发光,”想到的不是树叶的美丽,而是午夜的宁静与清爽;“深秋秃叶的树,为了惨厉的风变,在脱去了灵魂一般吹啸着,”枯枝本来已是颓败荒凉的景象,在脱去了灵魂,那种凄美清寂的场面更可想而知了;“房后的草堆上,温暖在那里蒸腾起了。全个农村跳跃着泛滥的阳光,”阳光却也是这般的淘气与不安份。
有时候,会被她所写的景物所迷住,但当清醒过来时,有些惋惜,也有些莫名的哀伤。假如她的生命,能够延续三十年,她的笔下,不知还会生出多少绚烂、美丽、鲜艳的花朵。可惜,红颜命薄,少有的女才子,便在饥饿、恐慌、战乱、思乡、感情的离合、疾病的纷扰中,写下绝笔:“半身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愤然离去,留下的,仿佛还是那双,浓眉大眼中浓的化不开的忧郁。这是她叛逆的个性所造成的悲剧,还是封建礼教紧掐她的咽喉?
惟愿迟子建笔下的《半世玫瑰有余香》的味,永远弥漫在我们目所能及的那片天空中;惟愿我们能够,在后花园中播撒一把呼唤,呼唤那个美丽灵魂,呼唤那些刻骨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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