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很惭愧,也非常不孝,我从来都没有给外公扫过墓,屈指算来,外公离开我们已经有十六年了,也许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原因,都只是给自家的爷爷或是祖宗扫墓的,再则,外公有好多儿子和孙子,似乎给外公扫墓就成了舅舅家的事了.真是有点自扫门前雪的感觉,也说不上什么滋味来.
清明节一改阴雨绵绵的天气,阳光瞬间灿烂无比,外公外婆的墓地座落在石峰山上,青秀的石峰山,蜿蜒几十里,郁郁葱葱,山路婉转,一路上春风和煦,细柳垂滴,桃李争艳,山花烂漫,春意甚浓,我们一行二十几人,由于表兄弟们几个难得聚到一起,说说笑笑,倒也开心,说是忌祖,还不如说是踏青来的准确。
很快就到了外公外婆的墓地,冰冷刺眼的墓碑瞬间使我凝重的起来,十六年第一次来看他们老人家,我感到无比的愧疚和无奈,尘封已久的记忆瞬间被打开,我努力搜索着关于外公外婆留给我一切记忆,忽然发现一份尘封已久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清晰可见,虽是儿时的记忆,但却是那么的深刻,值得我一辈子去怀念。
从我记事起就感觉外婆都是坐在床上的,一动不动,只有她那只永远都不会停下的左手,时时抖动着,才证明她没有睡过去,现在想想应该是中风了,那时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但她神智是清楚的,有时还会指挥外公做这干那,可以想想外婆年轻时应该是很能干的,而外公则是一个老好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外公发过脾气,外公很能干,拿起锄头能务农,挑起担子能经商,一辈子勤俭节约,任劳任怨,没有一句闲话。而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外公每天下午卖完东西后回来的样子,那时,外公早上下地干活,下午又会拿出他的货箱皮子出去做买卖,我时常站在门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高挑,清瘦,慈祥带着一顶小毡帽子的老者挑着一个很旧的皮箱子向我慢慢的走来,他习惯性的笑着捏一下我的小脸蛋,然后放下货箱皮子,忙着打酒去了,外公一次性永远只打半斤黄酒,放在锅里一热,再加一点咸菜,有时候也蒸一些南瓜和五花肉,五花肉就切成片,直接跟南瓜一块蒸,结果往往他只喝黄酒,吃一点咸菜,南瓜和五花肉都到了我嘴里,小时候不懂事,总跟表弟俩偷偷去看外公的皮箱子,每一次都被抓住后,他都笑着装出一副打人的手式,而我跟表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听爸爸讲,以前70年代,我们家很穷,没东西吃,爸爸妈妈就会带着大姐,二姐每年都要去外公家住上两三个月,直到我们这边水稻熟了,爸爸再去把妈妈和姐姐接回来,临走时,外婆会半夜起身给妈妈和姐姐做一大堆吃的东西,而外公则会悄悄的在爸爸的口袋里放上几块钱,每次听爸爸妈妈讲到这里,他们都很感慨。
而如今逝者已矣,眼前只有冰冷的墓碑和几尺黄土,剩下的只是纠缠不尽的思念和回忆,舅舅挖了一些黄土盖在坟头上,无情黄土年年新,岂知黄土葺的越高,就越伤魂,我朝着墓碑三鞠躬,心中有万言此时却只能化作无声的呐喊,阵阵清风吹不散我的思念和愧疚之情,从今以后,清风明月常伴您老左右,愿我的思念化进清风,淙淙溪水之间,而记忆深处似有淡淡的忧伤,以后不管我在哪里?我到哪里?只要有清风,明月,有淙淙溪水,就有我对您老的无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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