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老人

2017-09-05 散文精选

        星期五,雨丝毫没有被同学们回家的喜悦心情所感染,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无形的湿润的爪像巫藤一样紧紧地困着人们的心。
        从108路公交上挤下来,一脸茫茫的水汽,浑浑地走进201总车站。车是停了不少,辗转了几个圈,却还是找不到一辆够我立足的公交车,一辆辆都挤满了人。我只好无力地向那群等待中的人们走去。雨似下得更欢了,啪啪地打在雨伞上,溅落在裤脚边,我低垂着头看着满是积水的地面,时而浮过来一团团令人发呕的垃圾,四周泛起肮脏的水泡,分明地暴露着人们等待无望的无奈与歇斯底里的谩骂……
        随着一声刺耳的车笛,一辆车进站了。周围呆漠的人群纷纷涌动起来,也顾不得斯文,踏着满地的污水,向那辆空车奔去。多少还是有用的,我在下客门的台阶上占了一席之地。短暂的喜悦之后,便是更长久的等待——拥挤的车厢里变得嘈杂起来,一种变异的气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扶着车干,望着门外,目光终究被渲染得呆滞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不懂人情世故的雨……
        后头的车发动了,震动着我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一位老妇人从远处奔来,手里拖着一个看似相当沉重的化肥袋,脚上的低帮雨鞋溅起一路的'水珠,凌乱的头发丝丝缕缕地从头上的遮雨的塑料纸上蔓延出来,申诉着她在雨天所遭遇的无助与落魄。她声嘶力竭地对着那辆发动的汽车呐喊。“停一下!停一下!……”她的脚步分明地急迫起来,顾不得那一个个污浊的水滴侵袭她的裤脚,裤筒。那一刻,麻木的我彻底被惊醒——我看到了,一个赤裸裸的生命对着一块冷血的烂铁哀叫!
        我瞪大了眼睛。从侧面,司机面不改色地坐在驾驶位上,扒着方向盘,车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黑色的车轮急速地转动,附着一层血腥的气息……车终究在挪动了约20米停下来,原来不是出发,只是挪个位子而已。
       只是挪个位子而已!他竟然舍不得花一分钟等待一位无助的老人,竟然舍不得花几秒钟转告她一声“只是挪个位子而已”……
       雨沿着玻璃窗匍匐而下,一条条扭曲的水痕像张牙舞爪的触角包裹着整个车厢,我知道,雨下得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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