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西班牙人。四十岁前是画家,四十岁以后还是画家,但所有人都称他为大师。
大师当然画了很多杰作,比如《艺术家与模特》、《灯下渔人》,再比如《三乐师》……每一幅画都会引起如潮的惊叹,引来无数的荣誉,引发天价的竞争拍卖
《梦》—又一幅神奇的杰作即将从大师的手底诞生,大师满意地对着自己的手叹口气:“哦,上帝,这是多么神奇的手啊!”
受表扬的自然是右手,因为大师可不是左撇子,他天生要器重右手,吃饭要用右手叉烤牛排,拿画笔绘画,也肯定是用右手。甚至必须两手合作的事,例如穿衣服,他也闲着左手,老是依靠右手把纽扣一一搞定。
夜里,大师响起了蔚声。右手的指头还在微微扣动,不知是继续为艺术忙碌,还是纯粹兴奋得睡不着。毕竞,这世界上反复受到大师赞美的东西不多。
左手忍耐了一会儿,终于打破了沉默:“我说老右,你是不是该歇歇了?”
“怎么了,老左,沉不住气了?”右手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迟早是要跳出来的。不被重视,心理不失衡才怪呢!不过奉劝你一句,放聪明点儿,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地享福,还想争功劳要待遇,那是不可能的……”
左手恼火地反驳:“我怎么无所事事了?不管毕加索是干活、画画、用餐,还是穿衣服,哪一件不需要我和你一齐行动?”
“当然,当然,”右手讥笑道,“你也没完全闲着,问题是你那点本事能干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无非是帮忙系个鞋带,拿餐巾擦擦嘴角什么的。请问,我拿画笔创作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左手气得仰倒。没办法,毕加索画画的时候只让它端调色盘。
次日清晨,大师照常醒来。右手抓起衬衣却不见同伴接应,左手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大师感觉到了异常,有点恐惧地把右手钻入被子里,将左手拖出来。感觉怎么如此陌生?僵硬的,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长在雕塑的肩膀上。
“上帝啊,我的手完蛋了!”毕加索惊呼。
“不,是左手完蛋了。”右手悄悄地纠正。它知道左手是故意找别扭,装病怠工。也好,反正是有你不多无你不少。灵巧的只是我,只要我愿意,没什么干不了的。
这一天,右手更加卖力,可是一行动起来就像没有方向盘的车冲到街头,马力越足麻烦越大。不管右手五个指头如何灵巧,居然对付不了皮鞋上的鞋带,大师只好跋双拖鞋走路。一只手洗脸就更要命了,连甩带抖忙出了一身汗也绞不干毛巾。大师只好胡乱抹把脸吃早餐,结果没有左手协助,右手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顺利地切下一片烤香肠送到嘴里。它用力一拨叉子,“呕”的一声,倒把盘子拨到了地上,面包上的黄油溅上了大师的鼻梁,狼狈不堪。
“全乱套了,一只右手简直什么都干不了!”毕加索苦恼地摇摇头。
右手尴尬地蜷成一个拳头,不敢伸头面对左手。
左手的食指一颤,险些打了一个胜利的响指。
这样下去可不行,左手也很重要。大师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偏瘫的左手,奇怪的.是才出门左手就恢复了知觉,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能屈能伸,骄傲地排得整整齐齐。而右手反倒只能缩成一个拳头,手指怎么也伸不直。
这下左手就派上大用场了,拨电话、戴眼镜、往腋下塞体温表……以前这可都是右手的专利,虽说稍稍有点笨拙,但加把劲也完成了。左手感到有理由委屈,老右就凭这个被夸到了神奇的地步?太不可思议了嘛。
毕加索到了医院,按规矩该填病历。痉挛的右手不肯出头,当然还得左手代劳。总算也能让自己拿笔了—可惜不是画杰作的油画笔—左手一半兴奋一半抱怨地握住钢笔,那些让右手玩得极其潇洒的字母怎么突然不听使唤了?歪歪扭扭的,惨不忍睹。天哪,这要是画画,那还不跟蛆酬爬差不多。
大师唯有摇头苦笑。
“尊敬的毕加索先生,”医生做完检查后说,“可能是神经出了问题,两只手都要动手术。”
左手和右手都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右手的拳头舒展开了,首先握住了左手。左手犹豫了一下,也握住了右手。
一切就像做了一个梦,大师的双手又活动自如了。庆祝康复的宴会上,右手很有风度地举起了酒杯,左手悄悄退到了背后。到了画室,左手抢先去拿画笔,又慢慢缩回来,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挪到桌上,主动端起调色盘。
左手和右手的面前,是那幅即将震惊世界的名画《和平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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