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喂养了一条小狗,叫露露。是儿子从别处牵回来的,是在全城叫嚣着对狗赶尽杀绝的时候牵回来的。说实在,当时我是极力反对儿子的喂养,要他从哪里捡来送回那里,并示威又怒火的嚷道:“哪天我叫它消失!”因为我不喜欢喂养猫狗之类的动物。可是由于儿子眼泪须须说的太喜欢,我也就软了下来,没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同意接纳了这条可怜兮兮的小狗暂住些日子,妥协的说就喂养几天送出去吧。
可喂养后,我也对它逐渐产生了喜爱。说它可爱,是因为它不讨厌,非常逗我们全家人的欢心。首先从外形看,它不过一尺来长,头短短的,嘴也短短的,两只眼睛呢微微向外凸出,像两颗圆圆的黑玻珠球,黑溜溜的乞求的目光时时眼巴巴的望着我,似乎懂得我有扔它念头,让我不得不升起恻隐之心,不再提及此事。它浑身上下就三种颜色:眼圈延续到耳朵,及腰部和尾巴根部是土黄色,鼻子是黑色,眼睛是黑色,额头中间有处呈三角形的地方,大约有调羹那么大及其余部分全是白色,看上去更是非常逗人喜爱。一条毛茸茸蓬松松白花花的尾巴时而翘着时而垂下,就像太白金星手上的扫帚,晃来荡去,甚是招摇。
它从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也不乱拉屎尿,像人一样就在厕所里解决。还有,因为儿子特别宠爱它,溺爱它,经常把它抱上抱下,喂它食物,所以它时常伴随在儿子左右,与儿子嬉戏。儿子上学去了,它就送儿子到门口,遥遥尾巴;儿子回来,脚步声还在遥远的楼梯间响起时,它就能清晰辨别出,然后激动狂乱的在门口(里面)又跳又叫,还用脚使劲刨门,或者我在家时,它就跑到我面前哦唔哦唔地叫一番,再跑向门口跳跃着,意思是叫我给儿子开门,等儿子一进屋它就兴奋地一直跟随身边蹭来蹭去,摇摆着尾巴,就像久别重逢的好伙伴,依依相伴,就连晚上睡觉也是跟儿子一起睡——它就睡在儿子床边的一个盛牛奶的纸盒子里,那是儿子专为它准备的小床。还有,在早晨,我喊酣睡中的儿子起床时,它也立即就起身,然后也跟着哦唔哦唔的叫唤着,并直立起身子,靠在床边,用前脚拉扯着儿子的被子,意思是叫儿子起床。等儿子醒来后,它再从外间为儿子衔来衣服裤子,放在床上。真的很懂人性。
今天早晨的事,更让我改变了对它的厌弃观点。
早晨我出门去上课,门没有关严,虚掩着,因为儿子也还要出门上学,此时露露狗就随后跟了出来,我不知道。在院坝里等儿子时,却一下子发现了它。说真的,当时那一秒钟,我由衷的对它升起了爱怜之心,怕它走失。它在家也这么久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了感情,就是石头捂久了也会烘热的。于是赶忙喊它:“露露快回去,露露快回去。”它闻讯便迅速地往回跑,可是由于跑得太恐慌,大约是看见我发怒样子吧,是怕我责怪它吧,抑或是怕我打它,总之它跑得惊惊慌慌、惶惶恐恐,从坝子下石梯时,由于过快的速度,一下子摔了个跟斗,当时我很心疼,赶忙跑上前去小心把它抱起,然后一直抱回家。我有些心里酸。
它在家中一直像一个孤单无助的.一个人一样,谦卑的生活。有时无知的儿子顽皮打它,它也从不会抗拒。要么哦唔哦唔叫两声,两只可怜巴巴的无辜眼神的乞求的望着我和儿子,好像是被无端的挨打,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使我更加爱怜它;要么就钻到桌子椅子底下倦伏着、藏着、躲着,一副哀哀凄凄的悲凉状态。这,使我想到生活中的那些无助孤儿。他们或寄托在别人家中,或独自在摇弋的风雨中支撑,缺少着父爱母爱和更多的关爱,缺少了儿童更多的欢乐和天真。生活的压抑让他们早早就懂得怎样谨小慎微,怎样克制自己,怎样谦卑自己,怎样委屈求全,怎样面临生活而求得适应。
说实在的,现在我真不敢把露露狗赶出家门,撵出去。要是那样的话,我真不敢想象它在野外的生活。它一定会成为一只流浪的狗,野狗,而且一定会遭到那些粗野的带红套套的、没带红套套的男人们的棍棍棒棒,或者是怨妇们的呲牙咧嘴的唾骂。它的命途将是如此的多舛,因为此时城市的上空在恐惧,城市的旮旮旯旯在高呼振臂,叫嚣着要消灭狗,灭绝狗,唯恐有狂犬病带入这个城市,扰乱这个城市人的生活。真的是到了耗子过街,人人喊打的地步。所以我最终没撵它,而是同情它,怜悯它,收留它,给它一席安享之地。
水富县云富中心校
年9月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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