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寒冷的夜晚中行走着,看着从高楼里传来的吵闹声,她无奈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那是母亲歇斯底里在呵斥着父亲,她不明白父亲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像从她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和父亲吵架,而父亲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她在书房里跑了出来,用手愤怒的指着母亲:”你没事吧!每天都发疯,你到底想怎样!“母亲说:”吵到你了吧,没事,没事。“父亲说:”还不都是你呀,进屋去吧。“她推开父母,跑了出去,正值冬天,雪花飞舞,她穿着棉拖和不太厚的睡衣,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知道不是父母所生,而是一个弃婴,从孤儿院被现在的.父母领养,从那开始,她就认为她的养父母把她视为累赘,因为要不是她坚持留在上海,现在的母亲早已经在北京有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如果不是她在与同学吵架时,忘了分寸,父亲也不会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向对方家长赔礼道歉,如果不是她,他们可能会过得很好,即使没有孩子。
她坐着,看着远处领着孩子过路的家长,一滴泪珠掉落了,那不正是一个缩影吗?多少年前,自己穿着笨重的棉服,与父母前行,一个趔趄她摔倒了,父亲连忙把她抱起来,母亲也安慰着她,那是她第一次领悟到家庭的温暖,只是年龄太小,记得模模糊糊。
一个笨重的身影向她走过来,她擦擦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是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向她走来,是父母!母亲开口了:‘天冷,回家吧。”还是和多年前似的,她在中间,父母在两边,三个人一起走着。
到了家,她说:“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样?”父亲说:“多年前,我和你妈妈有过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他那年三岁,春节期间,就在我们领他过街时,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后,他说要买糖,我给了他钱,就转过身看对联去了,谁知道,他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春节啊,孩子失踪,你知道我们当时怎么过的吗?我们就身心交瘁的在街上寻找着,没有回应,什么都没有,就在第二年,我们不得不放弃,因为找了很多地方都杳无音信,我们必须相信他不在了。于是,我和你妈妈就产生了隔阂,你爷爷劝我们领养一个孩子,那天到孤儿院,你正哭着,你妈妈看到了你,心生怜爱,然后……”旁边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
她蹲在地上,哭着说:“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吗?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竟然能这么对你们,我居然以为我自己是你们的包袱,对不起,对不起……”母亲说:“没事,我和你爸爸决定不再为那件事争吵了,都过去了,我们在一起好好生活。”
她失去控制的大哭着,心里默默说着,原谅我,不懂得你们的爱,原谅我,这么任性,原谅我,我懂你们的爱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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