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过后,沙漠中最后的一棵胡杨倒在沙海上。“即使是用这残损的身体,我也要为他遮挡风沙。”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后的一个愿望吧。
“好了,终于完成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羞涩,黑瘦的脸上脏兮兮的,头上的黑发也蓬乱不堪,似乎是多年未洗了。那一刻,我就在为我的命运感到悲哀了,因为我并不认为这个满身是泥的人能够照顾我,直到我能够独面沙浪。
之后的三天,我没有再看到他的脸,而我此时却已唇焦舌燥了,尽管我是一棵胡杨,但此刻的我又是何等的娇弱,怎能抵挡烈日的酷晒呢?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忽的,我感到一股凉爽从身上传来。是水,真的是水,我用尽全力地去吸这能让我新生的水。
许久,我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一张黑瘦的脸,但脸上却满是疲态。我醒悟过来,原来他是为了我,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去几十里地外的绿洲打水去了,在那一刻我的心间似乎被一种不知明的感觉所充满……
……
时光飞逝,那个曾经靠在我身边睡觉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名军人,他的脸依旧是黑瘦的,但已经脱下了稚气,而我,也在他剥落稚嫩的同时,增加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那一天,我满怀欣喜地等待着那张黑瘦的脸,因为我知道,轮到他休息的日子已经到了。
但不久,远处传来的喧杂声把我好心情破坏了,不知为何,听着他们的喧杂声,我的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急躁。
“就是这儿了吧?”几个走在前面的穿着军装的人看见我后回头喊道。
后面的几个人听了后,也陆陆续续地向我走来,他们还抬着一个人。
“不!”我撕心裂肺的喊道,在那一瞬,我原本美丽的歌喉嘶哑不成样,风儿也感到了我的痛苦,撕心裂肺地怒吼起来,我的宿敌则挥舞着他手里的`黄沙,裂着嘴,肆意地嘲笑我。是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张黑瘦的脸,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抹羞涩,还有他脖颈间挂着的绿色的幸运符。感受着脸上的微凉,我知道,我又落泪了。“这一生我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你要离开我去参军的时候,那是在你转身后流的,所以你没看见。还有,就是这一次,当着你的面,可是,你依然,没有看见……”旁边的黄绿色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悲伤,一个个沉默着脸,兀自流着泪。
最终,他们把那张黑瘦的脸葬在我的身边,据说,这是他唯一的遗愿。
“我会守护你一辈子的,就如同你守护我一样。”我低声轻语着。可是,在这茫茫沙海,谁又听得懂一颗胡杨的哀愁呢?除了那张黑瘦的脸……
其实,胡杨不知道,在她的身子下,有几片绿芽正在努力向上蹭。这点点绿芒,似乎让沙漠海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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