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瑟缩地蜷在黑夜里,如同一条汹涌的墨色河流,月光已失了光辉,仅剩一角没有被云层涂抹,它苍白地照着我回家的路,看着同学都跟着家长回了家,仅剩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球场,心里莫名地沮丧……
这么久的疲劳与紧绷的神经终于把我累垮了,无力地看着前方,突然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爸爸。
我站在原地,借着微光看着他……他明显瘦了好多,应该是工作的原因,曾经穿起来略小的衣服如今却显得过大,头发里藏不住的白发在黑暗里特别刺眼,让人心碎,微风拂过,掀动他的衣角,他的手微微抬起,正落寞地抽着烟,缕缕白烟闯进了我的心里,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我走过去他发现我之后慌忙地踩灭了烟,手不知该往哪儿放,说了声“放学了?”眼神里满是慌张,像个犯错的孩子。
“嗯”我应了声,就和他往家里走去,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半,轻轻拉住我的手,带着茧还有伤疤,却暖和地让我想哭,我突然想起年幼的我与那时初为人父的他……
曾经,他拉着蹦蹦跳跳的我上学,在校门前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曾经,我坐在他的肩头,他扛着我跑得气喘吁吁,笑脸在汗水里发光;曾经在夏夜的`星空下,他给我讲奇幻的故事;曾经,他是我的大英雄。而如今,我的成长却伴随着他的老去,他逐渐地跑不动了,走不快了,却固执如同当初,他一直把我当个孩子,一个无知,又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儿时那只牵了无数次的手,再别重逢地握在一起,儿时那只可以握住我整个拳头的大手,连接的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牛奶有助于睡眠,还有,我去查过了,洗完头发要马上吹干。”我仰着头看他,他郑重其事的就像在给我下达一项命令一般。爸爸的下巴又有了胡渣,再看向他的眼睛,棕黑的瞳仁里,是一池盛不住的温柔。我似乎听到了心脏猛烈撞击肋骨的响声,好像它一秒钟就要归于沉寂……
他总想着如何付出,却不知其实他是最需要被回报的人。
枝叶的影子被拉长,束住我与爸爸每一个瞬间,所有的烦恼与疲倦都微不足道,我希望能永远拉着他的手,一直走。那一刻晚风带来的花香如此甜蜜。
如同清晨山野中朦胧的月光,如同初春古城里清爽的风,如同黄昏树林里清脆的鸟鸣,那一刻,几分甜蜜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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