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路过那已荒芜多年的院落,猛然惊觉,什么时候那零零散散生长着的梅花竟落了满地,只余下光秃秃的枝条无力地垂着,让我的心里泛起了点点苦涩……母亲,不也是如此吗?
早上,心血来潮地帮母亲梳发,却发现那以往总是乌黑着的发丝早已斑白,不再细腻的肌肤刻上了深深的皱纹。只有身上那久违了的花香依旧。我凝视着母亲饱经风霜的脸庞,几欲落泪。
印象中,母亲总是披散着头发,很是精明干练。母亲爱花成癖,经常折下鲜艳的花插在花瓶,使家里处处洋溢着怡人的花香。只有一次,家里将近一月没有花香。
这缘于一场意外。那日,乌云密布,天阴沉得吓人,很快,雨如约而至。我盯着雨在地上溅起的水花许久,依旧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望着毫无减小趋势的雨,我犹豫再三,还是跑进了雨里。雨水落在身上晕染开来,我的发丝也被打乱,黏连着汗水,样子很是狼狈。心里不由得暗暗埋怨起了母亲。
回到家里,家里的灯还亮着,唯独不见了母亲的身影。“下着雨,到底跑去哪里了?”不绝于耳的雨声,我的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
巨大的'落地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更衬得家静得吓人。“叮铃铃……”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寂静,“孩子,快来,你妈住院了!”
我的手一抖,话筒从手中滑落……
母亲大腿骨折了。当我焦急地跑进病房时,就只见到母亲一个人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在看窗户,瘦小的身躯显得无比落寞。
我轻轻地走过去,挨着母亲坐下。母亲见是我,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慈爱的微笑。问起母亲是怎么骨折的,她闭口不谈,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是不小心,不小心。见母亲不肯说,我也不再问了,只当她是“不小心”。
母亲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便执意要回家,说是闻不惯医院的消毒水味,可我知道,她是怕我不能照顾好自己。从此,家里又充溢着花香。
后来在和父亲的一次闲聊中,谈起母亲骨折的缘故,父亲惊讶地说:“你还不知道?你妈是怕你淋雨,急急忙忙地去给你送伞,由于天太暗,不留神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腿撞上了台阶……”
听着听着,我的眼眶便湿润了,原来是这样,母亲不肯对我说的原因,就是怕我会因此自责吧!她自己却无言承担了所有苦楚。
我看着母亲饱经风霜的脸庞和斑白的发丝,思绪万千。不知不觉间,那个为我遮风挡雨的母亲竟变得如此苍老,闲花落地听无声,唯一不变的只有母亲对我深深的爱。
傍晚,太阳的余晖把天边染成了火红色,层层叠叠的云朵铺在天上。清风吹过,送来落花的芬芳,我仿佛看到小院里飘落的梅花飞扬起了金色的流苏,母亲的面孔焕发出了美丽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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