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某月某日
今天,来了一群小孩,用撮箕捞小虾、螃蟹和螺蛳;那个腰上挂个酒壶的老伯,像往常一样将笆篓放到一边,悠闲地将鱼竿甩了下来,不久就收获了只大鲤鱼。
一位美丽的小妹在水中梳洗着秀发,捞虾的男孩们放下撮箕,调皮地在她身边像泥鳅般穿梭。
风吹起,老伯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好清爽的风啊,还有水草香。”
一阵悠扬的竹笛声,在空中飘荡;笛声中,水鸟不断地翻飞俯冲。
小姑娘随口一句脆生生的民谣:荷叶宽宽,珠儿圆圆,清水凉凉,蜻蜓爽爽……
1982年某月某日
前段时间,来了一群人,不停地指指点点。不久,开来了挖土机,运来了水泥,建起了一座座工厂。工厂越来越多,从它们嘴里吐出来的那些像水一样的东西,不断地流入我这可怜的身体。我吃不消了,脸色变得时而灰时而红,时而黑时而白,同时,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这色彩和味道,我自己都讨厌,我知道,我已不成其形!
2004年某月某日
人们全都提上大桶小盆,到街上去接消防水车送来的饮用水。
从昨日下午开始,河水变白,异味刺鼻,河面上漂浮着层层死鱼,活着的鱼直往水面上跳,也许是做最后的挣扎。
人们不停地争论着:这河,好像死掉了吧?不,的确死了!
某年某月某日
也许,这是我的最后一则日记。
人们很少来亲近我了,流进我身体的是些五颜六色的、味道奇怪的液体,我再也没有昔日的美丽容颜:没有了清亮的`水色,没有了丰富的鱼虾,没有了清新的河风……
再也没有小鸟在我这儿停留纳凉,再也没有人用手轻轻地碰触我,再也没有孩童亲热地投进我的怀抱,再也没有清脆的笛声悠扬,再也没有洗菜淘米的欢笑,再也没有……
哪年哪月,能够让我重新清澈明亮、恢复健康?哪年哪月,再也没有污水流入、再也没有鱼虾死亡?
我呼喊!我瞩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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