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眼睫的灰暗天空似乎马上就会滴下泪滴来,太阳早就失去了踪影,这几日的天气一直都是这样,让人的心情好不起来。
许灵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晦暗的颜色,随即又迅速的低下头来看着已经有水迹晕开的柏油马路。旁边的女孩撑着有着可爱图案的塑料雨伞和同伴谈笑,长马尾的发梢在书包上晃动着。
“好可爱的伞。”她喃喃自语着。
打开家门,一股沉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皱了几下眉毛。“爸?”她询问道。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小心翼翼的绕过门口摔破了的酒瓶,某制酒厂烫金的商标依旧闪着光辉。她俯视着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的父亲,手里的酒瓶摇摇欲坠。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拿下那个酒瓶。
走进厨房里,油烟的气味一下子冲进她的肺部,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是玻璃碰撞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一个中年男人嘶哑着嗓子在询问“灵灵?你回来了?”
“嗯,咳咳。”她一边咳嗽一边答应着,抓起散落在地上的塑料袋,里面还剩着几个已经发了芽的小土豆。
晚饭理所应当的就是炒土豆丝,没有肉,葱和油都少得可怜。父亲看着她淡淡的啃食着已经发硬的馒头,眉头皱了皱,眼里很快的闪过一丝愧疚。
今天她上床睡觉很早,没有再努力到深夜,即使明明知道再过几天就要迎接高考。她忘不掉今天看到的女孩,一样的青春年少,她撑着花伞和朋友说笑,自己却是冒着雨独自回家。
她的梦,颜色依旧是灰白色的`。
第二天很早她被一阵喧嚣吵醒,一个女人的声音和父亲的骂声混在一起。女人的声音她熟得很,是阔别已久的母亲。她从门缝里看去,许久不见的母亲穿着从未出现在她身上过的皮草,长发已经烫成了大大的波浪卷,从鲜艳的红唇里吐出来许多伤人的话。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气冲冲的拉开门走了,临走狠狠的摔了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她来干什么?”许灵从卧室里走出来,对似乎还在发怒的父亲问道。“她要要回你的抚养权。”父亲头也不回的答道。许灵看着父亲的背影,原本乌黑的头发已被雪白的颜色浸染了大片,衣服上很明显的显出他弯了的脊椎骨。
这样的父亲,从来没有注意过。衰老的,虚弱的,已经褪去青春铅华的父亲。
“哦。”许灵答应了一声,转身又走回了卧室。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小的时候她曾经被父母互相推搡,最后还是法院一纸判定书把她判给了父亲。从小她对父母就没什么留恋,同样,在她上初中之前,父母也从没有在意过她。再说,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待她如幼儿,她太早就独立了起来。这样的她,有着简单的梦,能够被人当作家人一样温柔的对待。
中考如期而至,考场在她的学校里。
许灵躲在大片的树荫下,身旁一簇栀子花开的正盛,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她身边。还未开考的操场上熙熙攘攘的是各校的学生,大多数学生都是父母陪伴着,她瞟了一眼无人的身侧,视线又回到了书上。
考试的题她多少都有些熟悉,笔尖在纸面上游走发出摩擦的细微声响,她的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考完试跟随着人潮走出考场,听得见外校的学生在议论着试题。在门口,却被细密的雨幕挡住了去路。
逐渐有家长拿着伞接走孩子,她眼神空蒙地站在屋檐下,雨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淡粉色的雨伞在她眼前闪过,上次遇见的长马尾女孩正从好像父亲一样的中年男人手中接过它,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好可爱的伞。”许灵呢喃着。不知不觉间,眼眶里蒸腾了大片的雾气,遇上被雨滴冰冷了的空气,凝结成泪滴滑落。在许灵站立的地方,原本干燥的地面上被大片的泪滴晕出一片又一片的水迹。
在她不自觉哭泣的时候,带队老师走了上来。他手里拿着一把还没打开包装的伞。“许灵?你爸爸让我给你。”他说着,把伞塞进了许灵手里。“别哭了,好吗?”
“谢谢老师。”许灵对老师鞠了小小的一躬,接过了伞。拆开包装,是一把画着几年前非常流行的卡通人物的伞,她曾经很喜欢。淡淡的紫色的伞撑开后,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向老师道别离开了。
领取成绩的那天,她想要去和带队的老师说些道谢的话,站在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有着议论的声音。
“你把给女儿买的礼物给了一个学生?”
“嗯,我看她哭得很伤心。而且这孩子家里一直不大好,女儿的礼物哪天再买都行。”
“呵呵。”
许灵没有再听下去,她用极快的速度跑回了教室,看着放在书包里的伞,她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却又带着笑容。
老师也许不知道,但他于这个学生有着难以言说的意义。
因为他,她的梦显现出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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