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又与离人遇。——题记
自你走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常常做一个梦:黑白屋檐夹杂着的小弄里,尚且年幼的我扎着麻花辫,不断地走啊走,踏过一级又一级的青石板,拐过一个又一个迷宫般的转角,然后我累了,稚嫩的脸上投出令人心疼的无助,与长满青苔的石板上坐下,我终于听清了我心底的声音:奶奶。原来我一直在记忆里寻你。
那年的三月初三,是最难熬的一个寒食。没有你精心准备的饭菜,没有你往日温暖的笑脸,有的只是我手里的那一抔黄土。江南的天空总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你在春雨的陪伴下就那样升上了天堂。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会幸福吗?也会遇到对你好的人吗?你会不会也想念我了呢?我无数次地想,就无数次地想起了你对我的好。
遥想起童年那段流金岁月,虽早已跫音渐远,可是有关你的记忆,在十多年后想来,依然明亮如初。那时的我极爱哭,很多动,不喜被别人抱着,让大人们伤透了脑筋,你却一次一次抱起爱哭的'我,给我唱起动听的歌谣,温柔地哄我,说来也怪,在你怀里我总是特别安静,常常只是看着你微笑,就会感到莫名的心安。你是我儿时的避风港,岿然屹立,在我心中永永远远都不会倒。
我害怕天黑,幼稚地以为那都是魔鬼的淫媒,那都是意图吞噬白昼的恶灵,不敢入睡。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陪我,哄我,不厌其烦地听我儿时的怪理论,然后告诉固执的我:傻孩子,天黑总会亮的,奶奶一直陪着你,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可知你那时温柔的语言曾给了胆小的我多大的勇气吗?以至于现在的我沿路回头,还会看见我这一路走来携带者的正能量,熠熠生辉。
我们在时间面前无能为力,无所不能的时间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什么也不留下,抑或带走了所有。后来我读到了倪萍的《姥姥语录》:“天黑了,谁能拉着太阳不让它下山?你就得躺下。孩子,不怕,多黑的天到头了也得亮。”我长大了,再难的路也要自己走了,我总会走过崎岖走向光明的。而你虽然走了,却也不是我能阻止的,我无法像小时候那样哭着喊着让你回来,但我可以带着你慢慢的期许上路,决不任性随意停靠。我不会怕的,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知道的。
梦入江南烟水路,在我转过人生第十七个转角的时候,我终于有看到了你,在一片炊烟下,在一帘细雨中,于那个我从小谙熟的门檐下,抬起了你的头,像童年那样对我欢笑。不掺一丝杂质,依然温情款款,依然让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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