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可以让人觉得恐慌的角落里的颜色慢慢落满光亮的世界的时候,她又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向自己家遥远而亲近的家门,把已经生锈发着棕黄色的钥匙穿透进锁孔。用力地撕咬着嘴唇上已经起皮的地方扭动着钥匙,吃力推开门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刺鼻的酒气。远处的酒瓶中间已经看不到沙发原本棕色的纹理,里面埋着一张凌乱的发孔,这样子的母亲自从父亲离开后她就屡见不鲜了。
熟练地收拾着脚下四处乱窜的酒瓶一一收进垃圾桶里,再打开冰箱收拾好还未来得及灌入她的喉咙的酒水。母亲的眼睛半闭着,干枯的手指里紧紧攥着一个已经瘪了的易拉罐,颜色如同她醉了之后翻出白眼球的颜色。她忍着并没有发出一滴声音,隐忍地收拾着嘈杂的场面,忽然,酣睡的母亲翻身掉下了沙发,额头撞在了茶几的一角,轻哼一声之后又化作了一滩烂泥。
她在自己的床上静静地屈着腿看着眼前沉寂的手机,母亲在外面大声喊着,“我去打麻将了!”这样的动静只是传进了耳膜并未穿透自己的大脑小脑和脑干。只是觉得绝望好像一张网,一张没有网孔的网,把那些历历在目的从前一一束缚住自己。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慢吞吞得拉开门,眼睛空洞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对面的人笑的春光灿烂而又精神饱满,手里拎着她今日和别人打架时随手扔在操场一角没有带走的脏书包。这时候的书包也许不像是今天下午时候的`样子了,连小熊挂饰上的油渍都无处可寻了。小熊的眼睛就像一粒小小的玛瑙,晶莹剔透望着她,无瑕而又纯真,像极了眼前的人。(中国作文网 www.sanwen.com)
这位客人就是她的同桌,当这位客人跟随者她走过客厅的时候,还是被房间里刺鼻的酒气熏疼了鼻子。她们摊开书包里的东西查点的时候,她们两个的长发乌黑而又轻柔地从颈间垂落在书包上,如同两匹上好的锦缎。相视一笑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些苦涩,这种卑微的伤口即使在小说中间是最老套的故事情节,一旦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疼痛。
当对面的人纤细的手指拿着一只好看的钢笔摊开课本坐在自己面前说,我今天在你家写作业好不好?自己的心底忽然柔软的不像样,就好像西部林地里的滩涂被人轻轻地珍惜了一种舒适感,又好像大兴安岭的泉水通过一双手传递着甘甜。这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家写作业吧?当她揉的乱糟糟的试卷纸团被那双手细腻地履平的时候,她看着上面不起眼的分数忽然想起了从前也曾经骄傲的自己。
她自己柔柔地拿出笔记本的时候,看着室外逐渐昏暗下来的日光,一寸一寸的短了下去。母亲的萎靡与自己无关,一蹶不振只会断了自己的前程。这时候对面人的笑容传了过来,明天早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陪我去拿牛奶好不好?这样子的人就好像牛奶一样渐渐让自己已经断绝了理智的思维重回了一次元。
过去的就随着那些不堪而过去吧。
这样想着她把笔记本上罗列的自己曾经一蹶不振时候做的事情,竟有些颓废的味道。一条条写下来的时候,心底的酸味也消失了。就好像看见母亲振作起来给自己温柔地梳头发一样。
也许明日自己该陪同母亲一起,清点一下她的过去,让她幡然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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