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我用词来形容我的父爱,这些深沉、博大、宽厚等等的字眼好像跟我的父亲很难联系在一起,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儿时家穷,父亲没多少文化,也没多大本事,因此也谈不上什么春风化雨般言语的关怀、朋友般的宽容体贴、师长般的教导呵护等等这种只有文化气息深厚的父亲身上才能体现出来的关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的是父亲纯朴老实还有些古怪的性情、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的节俭,以及为撑这个家出死力死出力的苦干,除此之外就是小时候几次发烧生病父亲背我看医生的记忆。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回想起父亲的点点滴滴,依然令我常常心存感激、感动和愧疚。
父亲是个命苦的人。自小家里太穷,兄弟姐妹也多,不到二十便到煤矿里下井挖煤,一干就是二十年。和母亲结婚后,虽然工资不高,但不仅补贴家用,还照顾着老人和兄弟。为照顾家,父亲主动放弃外地的工作,在离家稍近的小厂做工。在我的记忆里,有很多父亲工厂下班后把自行车往地头一摞下地干活的场景,特别是农忙季节,白天要给厂里做工,下班后马不停蹄的下地干活,有时候打了一夜的麦洗把脸喝口水啃个干馍就上班了。后来我上学的开销大了,他微薄的工资不够家用,便怂恿母亲种了好几亩村里的承包地,为省钱从没有用过任何机械,全是靠手一锄一镰的干,每每周末回家,总能看到烈日炎炎下两个瘦弱的汗水浸湿后背的身躯在田地里来来回回的情景—他就认这个死理,他总对我说你要上学,家里的房子还没有修,还要娶媳妇儿,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人没多少出息只有多种点地出点力多赚俩钱儿吧。
这段时间里,父亲异常的小气,多少年没添过一件衣服,也总能听到因为母亲为我们煮了个鸡蛋吃而与母亲吵个没完——他认为攒下的鸡蛋除了给老人送去一些以外必须全部卖掉;去城里办事为省钱可以带两个馒头骑自行车三、四个小时,这样省了车票也省了午饭钱;每年暑假为省些饲料钱让我每天下午去放牛,因此很多年的暑假我都是与牛为伴在山坡上度过的;每年麦收时候都要让母亲和我把地里的麦穗拾干净。如果我放假在家,甭想有太多玩的时间,每每下班回来,如果看见我在外边疯跑,便会是无休止的喝斥、埋怨,直到你乖乖的坐在那里看书写作业,更别提会在赶集的时候回来给孩子捎些零食,除非每年的期中期末考试发了奖状第二天下班回来会捎上几个水煎包,脸上也会多少有些笑容——在他的心里,只有考试成绩好才能得到奖赏。
后来,父亲做工的小厂倒闭,人就下岗了,家里生活顿时没了着落,对已经五十多岁的靠这分微薄工资养家糊口的他来说,这种打击是致命的。父亲一直很抱怨并且一度十分的失落和颓废,一向爱胡说乱笑的他突然沉默起来,脾气莫名其妙的暴躁,总认为自己成了一无所有的被人瞧不起的流浪汉。因是城里户口,村里不分土地,因此对有地的村里人异常的羡慕,整日叨唠着谁谁家多少多少地,谁谁家今年打了多少多少粮食。生活总得继续,于是父亲就在外四处打小工,挖土方、护道工、建筑活儿,能干的出力活都干过,能多赚的一分钱都赚了。而且每每有时间便背着铁揪、撅头在村里的沟沟叉叉里开小片荒,说是小片荒,在我们人多地少的'村里,稍好一点的能开荒的地方别人早开了,他开的是别人都看不上的坡上的沙石地,不过一个冬天下来,磨坏了两把撅头楞是开出了半亩地。父亲总算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份土地了,心理平衡了许多,情绪好了一些。打工之余,只要闲着,就到这块在他心里属于宝贝级的土地上收拾着。一开春,担些牛粪,犁犁耙耙,等下雨了种上花生,期待着多一些收成。不过这岭坡地,土少沙多,下雨不存水,不下雨靠天收,没有路还得靠肩挑,第一年收的几乎没有种子多,第二年,多担些土粪,改种红薯。。几年下来,这烂荒地竟然有收获了。每年的红薯长的还挺好,引得村里人羡慕说比他们家的好地长得还大,而且也许是沙土地长的,特甜,还耐保存。对此,父亲常说,人勤地不懒,只有肯下劲儿,没有种不好的地。
慢慢的,我工作了,家里的景况渐渐有了好转。后来父亲办了退休手续,补齐了十多年的养老金,每个月可以领几百块钱生活费。我与父亲商量,说这地不种了,可父亲死活不同意,还是闲不住,依然种着自己的小片荒,养着舍不得卖掉的老黄牛,过着自己节俭小气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也许没有给我想像中的多么贴心多么温暖的爱,但他用默默的汗水和倾心的付出支撑着这个家,养大了我,而且教会了我责任、坚韧、朴实和吃苦耐劳。我没有理由怨他,更要感谢他,因为让我在生活的每一个日子里都多了一些平实,少了一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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