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的炙烤,聒噪的蝉鸣,让我十分烦躁,当然,真正令我烦躁的是今天没能在公园看到那个穿着一袭白裙,坐在长椅上写生的女孩——那是个眉目清秀,鼻翼两侧有雀斑的女孩,她的长发和白裙给她带来淡雅的气质,总让我看得入迷。
一
第二天,我依旧没看见她。第三天、第四天……一连过了一个星期,我终于又看到她背着画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用她纤细的手拿起了画笔,开始耐心地涂抹颜色。我一直定定地望着她。
那天,我一直没有移开目光。于是出乎意料地,你忽然向远处的我望了过来,对上我的眼神,竟还朝我绽开一个微笑。一定是阳光太过热烈把水分都蒸发殆尽的缘故,我微微地出了些汗。我相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忘记对上你笑容那一刻我由衷的欣喜,就像一只奔驰在莽莽雪原上的鹿,在天圆地方的荒凉里,突然仰头发现了北极光。
二
我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向你搭话,我对你说:“我觉得你用的`色彩特别好看,有种自由的感觉”。我当时有些心虚地装作我对美术很有研究的样子,因为怕你看破而提心吊胆,因为我对面是你,所以我紧张地、捏着衣角。而你转过头,轻笑了一下,问我:“好看吗?”看着你期待的眼神,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好看”。可能是我当时的表情太过紧张和严肃,逗得你又送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热烈、温暖。
三
我们自然地熟络起来。我每天陪你去海边写生,你顶着烈日,同我一样与满目的蓝色为伴。海风打扰你的裙边,吹乱你的长发,你却从未分心。你将夏天打碎在颜料里,于是画布不仅仅是苍穹的蓝,波涛的起伏和远处的灯塔,你的颜色碰撞总让我觉得很奇妙。突然你抬头问我:“你真的觉得好看吗?”“好看啊”我说的理所当然,可是你垂下了眼眸,不无难过地说道:“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啊……”
四
你说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可是家人都不支持。于是你利用暑假的时间来写生,你说,至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的勇气和努力啊。我看着你,有些羡慕,因为你在谈论梦想的时候,眼底的光芒仿佛是蕴藏着星辰,你将要离开的那天,我带着你偷偷闯入了学校的音乐教室,那里落满灰尘的、破旧的一台钢琴为你弹了一首肖邦的曲子。我们肩并肩坐在椅子上,那台灰蒙蒙的钢琴发出些许陈旧的声响,盖住了窗外的蝉鸣。
五
我从来不敢和父母说起自己的梦想,因为他们想让我做一个工程师或公务员之类的人,哪怕小时候让我学钢琴师他们强迫的——那可能是为了培养“高雅”的兴趣。但,你眼中的光芒给了我冲破桎梏的勇气,它令我血液滚烫。终于,父母开始支持我的梦想,原来我缺少的,只是一点勇气而已。
当我再次演肖邦的曲子时,我又一次想起了你。
你的白裙,你的长发,你的眼眸,和你眼中那摄人心魄的光芒。
感恩有你,让我总会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你还在为梦想而努力吗?现在的我,总是充满力量,是你给了我无尽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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