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第一年的我们,遇上了教书生涯最后一年的他。他如同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飘过,来不及让我细细品味,便消散了。
他就是我们的生物老师——那个“跛子老头”。
记得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稚嫩的我们乖乖坐着等待着第一节生物课。“吧嗒——吧嗒”传来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这声音听上去好像怪怪的,但转而一想:可能是哪位刚走马上任的“红帽子”老师穿着不太合脚的鞋,飘来了!
大家喜滋滋地等待着。终于,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几十双手赶忙使劲擦了擦眼睛。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原来那个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看着苍老的“跛子老头”。他用右手夹着书,左手扶着门,与一条健壮的左腿相配的,是一条短了半截的左腿。左脚尖伸直刚好够得着地面。那腿我估计可能是小儿麻痹留下的后遗症。紧接着他冲我们一笑,那眼角的深陷的皱纹与两只眯起的眼睛成了一条线。然后,他向讲台走去,那两米多的距离让他走得非常吃力。终于,他挪上了讲台,侧过身子朝我们深深地鞠躬。那一鞠躬让我们受宠若惊。
接下来,在几句很普通的自我介绍之后,他开始了讲课。那一节课具体讲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觉得他讲得十分投入,以至于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每日都很努力地工作着。无论阴晴雨雪,只要有课,他总会早早地来到教室,亲手检查同学们的作业、练习,督促大家预习。在课堂上,他一丝不苟地讲课,生怕同学们听不懂。他在讲课的同时,还不时地转体180度,在黑板上书写……有时候一堂课结束,他竟会累得满头大汗,但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忘记下课前向大家深深地鞠一个躬。
课后,他有时会坐在我们中间讲笑话、小故事或是与我们闲聊。有一次,不知道是谁问道:“老师,你工作为啥那么卖力气呀?”听了这话,他脸上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眼睛看了看我们,又朝远处看着,语重心长地说:“现在都求微笑服务,我若不干好党交给我的这份工作,就没有尽到我的职责,我拿什么来微笑?况且,我身有残疾,得到社会的同情和关心,我不努力工作回报社会能行吗?”
他为人的和蔼,办事的忠诚,极大地弭合了师生之间的'距离。大家都喜欢与他这个“跛子老头”交谈,喜欢他这个别致的老师。
但南国的春天也会有雨季。就在这时他给我们上最后一节课,之后他请假了。我的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果然,在我们焦急地等了一周之后,不知是谁,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老师去世的噩耗。我们的老师就这样悄然地走了,正如他悄然地来到一样,留下的是我们无尽的追忆和永久的怀念。
后来,我才知道,老师在接我们的课之前,早已知道自己患上了癌症。但他在我们面前始终没有流露半点痕迹,只是默默地坚守在岗位上,依然微笑着上课,鞠躬。
可爱的老师啊,您走好吧,这一辈子我们都记住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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