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给我快乐
天幕低垂,院中的桂树在静谧的夜空下显现出青墨色的剪影,树上那些星星点点的桂花,如同月的碎片,缀成满树金黄……
小时候,每逢回乡,总爱坐在桂树下。
拿一个平篮,搬一张小凳,在绚烂的花雨下,学着奶奶的样子,挥着肉嘟嘟的小手,不停地翻动着篮中的桂花,嘴里哼着断断续续、不成调的曲子,别提有多乐了。等到桂花溢出平篮,我便会小心翼翼地把平篮护在怀里,小碎步地挪到井口,生怕打翻了平篮。掬一捧清清凉凉的井水,洒在桂花上,再仔细地捧着一掌桂花,凑到鼻尖,使劲地嗅。桂香朴素淡雅却不失柔美,再定眼一看,桂花也就米粒大小,那时,我还常常缠着奶奶问:“桂花那么小,怎么会这么香呢,它是不是每天半夜偷偷地喷香水啊?”我总能把奶奶逗得哈哈大笑……现在每每走过一树桂花,嗅得浓浓的桂香,会莫名的欣喜,想必是儿时难忘记忆的缘故。
记忆中,爷爷也是爱坐在桂树下的,他和奶奶不一样。
院中,桂树心无旁骛地落着花瓣,花太盛,雨太浓,纷纷然,如泛滥的花幕,张狂中夹杂着柔情。树下,一架摇椅吱吱呀呀地晃动,爷爷坐在摇椅上,手上放着一本封面发黄的老书,他时而抬手扶扶滑落在鼻尖的眼镜,时而轻轻拂过一页书,花雨在他身后织锦、泛滥,暖透了一角窄窄的天空……不知怎的,那时便觉得爷爷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这景是画里映出来的`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着一袭白衣,在纷飞暖黄的桂花中,捧着一本老书,天上白云时卷时舒,地上青石有大有小,四下静谧,好不惬意!
不过最有趣的,是爷爷同我拾桂叶做书签。
我们时常在繁密的桂花下仔细地挑选出一片又一片椭圆的桂叶,桂叶上带着一星半点的桂花,留着淡淡的桂香。若是雨后,还会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拾好桂叶,爷爷便带我到井口,用井水洗去桂叶上的杂灰。一不小心,水溅到脸上,而发梢、眉峰、肩头又恰好带着点点桂花的香味,裤腿免不了的些许泥渍,爷爷用桂叶点着我的鼻尖满脸堆笑地喊道:“小花猫。”
这树桂花下有三个身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有低沉沙哑的爽朗的大笑,还有天真稚嫩的咯咯声。
这树桂花,是我在家乡快乐的回忆,更是一枚诗笺,被我轻轻地别在欢声笑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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