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墟天,哥哥要到峰市街去帮助爸爸,妈妈把两个弟弟交给巧伯照看,就带我去大路下打禾头。
为了节省走路的时间,我们把午饭、茶水也带去。到了大路下,路过离我家田丘不远的永安桥,妈妈就把午饭挂在桥板底下了。
天空万里无云。打禾头本来是力气活,加上天气炎热,做不了多久,我们都已经满头大汗。半上午过后,妈妈叫我休息,到桥下去取茶水给她喝。妈妈喝过水,继续不停地打禾头,一直到太阳正对头顶才放下来吃饭。
永安桥是座石板桥,宽五六尺,两墩三孔,只有北边的第三孔有溪水流过,南边两孔是洪水堆积的沙滩。我们就在第二孔的沙滩上吃饭,这里桥面密合,路人经过也不会有东西掉下,位置较低,离水又近,时有凉风吹来,很是惬意。
吃过饭,妈妈坐在一旁休息,我却爱玩。我先到溪水里玩了一会儿,又到第一孔沙滩上玩。这里地势较高,沙子堆得很厚,正适合扒沙窝,垒沙屋。我正玩得欢,忽然,从沙子底下露出一堆东西,七八粒,圆滚滚的,比我的大拇指还大,淡粉红色带几个白点,非常可爱。我取出几粒,连忙叫妈妈来看。妈妈说:“那是圆鱼卵。听说圆鱼孵卵是伏在对面的,现在扒它的窝,动它的'卵,它都看得见。”我听了半信半疑,朝对面张望,只有溪坎、灌木、草丛、田野,我说:“它会在哪儿呀?”妈妈说:“它躲在哪里怎么会让人看见呢?如果随便被人看见,它不就会被人捉去吗?”我想把圆鱼卵装起来带回家玩,妈妈说:“一只卵就是一条命,你把它弄怀了,就杀死了一条命。”妈妈叫我不要作恶,好好地把圆鱼卵放回去。
我听了妈妈的话,又把圆鱼卵放回原来的沙窝里,盖上沙子,想跟妈妈到第二孔沙滩上去休息。妈妈却说:“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要先干活了。”说完妈妈就顶着骄阳打禾头去了。
下午回到家里,我跟巧伯说起见到了圆鱼卵,她说:“如果捡回来,放到盐水里浸泡,叫做‘灰卵盎’,可以用来做汤火药治水火烫伤。”听了巧伯的话,我不禁又有些惋惜,但想起妈妈的话“一只卵就是一条命”,心里又觉得坦然了;至于是否真可以用来治水火烫伤,我至今还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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