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把它郑重地交给我了——那本小人书《灯花》
灯花是位姑娘,依旧静静在不年轻的书页里,唱着源远流长的歌。页面已经微微泛黄了,仔细去闻,有种淡淡的霉味。母亲将她存的很好,没有丝丝折皱的痕迹。
母亲说,那是她小时候她的外祖父带给她的。那时候,母亲的外祖父爱穿一件中山装,中山装有两个口袋。每日归家时,总是带着一些好东西回来。他的左口袋装零食,像麦芽糖、奶糖、瓜子儿那些,右口袋装小人书。我外祖母家,六个孩子,都冲去争抢着零嘴,惟有母亲,津津有味地读起小人书来。母亲所知道的许多故事,像四大名著之类的,都是从小人书上读来的,这样日复一日,母亲的.书已有整整三麻袋那么多,
然而,母亲的父母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母,并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读书的重要——这也使得母亲早早地辍了学。那时,母亲家里并不宽裕,柴火烧完了,就尽烧母亲的小人书。母亲倒也懂事,一面烧书,一面看书,炉灶里的火花闪耀着,时而炸开一个灯花,或有时冒出一些青烟,刺得母亲的眼生疼。就这样,仓库里的三麻袋书,就渐渐少下来,所剩无几了。
后来,外祖父母迁了家,小人书全部都丢掉了。
然而,我祖父母所不知道的是,那时,母亲偷偷藏了一本书——也就是现在我手上的——《灯花》。
与其说她是本书,还不如说那是个证明——证明母亲幼时清贫生活中,她心中的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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