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的任务是发呆,那我的任务就是陪伴。
——题记
一张用砖石垒砌的木板床,一台八十年代的老式缝纫机,一个散发着异味的新式夜壶,这个简陋的房间里,住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不只是痴傻,还有糖尿病,她就是我的奶奶。
爷爷去世后,奶奶一个人守着老家老院子,就是不愿意离开。爷爷刚去世的时候,奶奶有时悲泣半天,有时却像一个混不知情的人,时不时嘴中总叫着:老赵,老赵,水开了!水开了!!半年过去了,她却如同不知道。也许,忘了也好,她会因此而安静。
每次看到这情境,便会不自觉地躲避奶奶的眼神,一个人默默地流泪。然后慢慢缓过来抹净泪水,依旧微笑着陪着奶奶。“奶奶,还认得我是谁吗?”我大声地追问耳背了的.奶奶。“三儿,我知道,广文啊!”奶奶傻笑着回答。这反而让我更难受。我依旧笑着答:“错啦,错了。那是我爹,你儿子啊!”奶奶不说话,只嗯啊几声。看在眼里,此刻我再也笑不出来。
还是这张床,也还是这样的房间。当时奶奶也在这个位置。爷爷在世,身体依旧健壮。那年,我五岁。当时奶奶接近花甲,但精神矍铄。家中有一只大红盆,盆里是满满的玩具。奶奶一个个玩具拿过来,带着我玩耍。我一边玩着奥特曼,一边扔着大卡车。奶奶一边捡拾,一边乐呵呵地笑,从不见她厌烦。“三宝,来!吃点好东西再玩喽,可别饿坏了我的小乖孙孙!”那时,爸爸妈妈忙,奶奶就像一个慈母。我的整个幼年的记忆里,几乎都是奶奶的影子。
对了,奶奶还有一个大黑布袋子,袋子里是满满的榴弹珠子。我一哭闹,奶奶就把那武器拿出来哄我玩。床单一遮,便是木板,那时是我们的战场。我和奶奶一起玩溜溜球,记得每次输赢都要刮鼻子。奶奶常常故意输给我,逗我开心。而我输了,偏偏要耍赖。跑下床,冲着奶奶做鬼脸:“逮不到,逮不到,哈哈哈!”我在前面跑,奶奶后边追……
如今,奶奶很安静,她不再能记起从前的事。也许她不再认识我,也许她只是有一些脸盲……我从床下红盆里,翻出曾经的那些榴弹珠子。她却生气了。“不要动,那可是我家三宝的!”奶奶还记得三宝,我呆呆地看了奶奶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时光能杀死所有的一切,却杀不死人间亲情!此时,我紧握住奶奶的手,心中笃定:我的童年有您陪伴,那么您的晚年就由我来陪伴!这,就是我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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