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里的歉意散文

2020-12-26 散文

　　妈妈买了一箱苹果回来，把它搁在我睡房里的床底下，每晚入睡前和每天早晨醒来，都会闻到从床底下散发出苹果淡淡的清香。而我在这股苹果清香中，时常忆起儿时的那段任性、胡闹、让我羞愧、悔不当初的事情。

　　那年我几岁，已经记忆模糊，但是发生的事情，却是铭记于心。那是一个初夏的下午，妈妈上了一天的班，从幼儿园接我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嘴馋起来，想吃那摆在路摊边又红又大的苹果，于是吵闹着妈妈买。妈妈摸摸衣服上的口袋，又翻翻手中的钱包，发现身上却身无分文。于是，妈妈蹲下身抱起我，温声细语地哄我说：“妈妈身上没带钱，我们先回家拿钱，马上就到这来买，你乖，别闹，好不好？”我那时是知道没有钱买不到任何东西的，但是心里很不痛快，因为妈妈到底没有顺着我的意。可是碍于妈妈身上没钱，无奈，撅着小嘴任由妈妈牵着回家了。心里想着，回家后一定要妈妈在家中拿够钱，马上回到苹果摊把苹果买下来。

　　可是，回到家中的妈妈却没有像我想象那样，在家拿钱马上带我去买苹果，而是坐在椅子上休息。我见状，心里更不痛快，以为妈妈说没带钱是骗我的，或者妈妈回到家中突然变卦，不给我去买，于是心中充满愤怒、烦躁与不甘，爬到妈妈身上连哭带闹、手舞足蹈，不注意间只听到“啪”的一声，我的一只手打在了妈妈的一边脸上。那一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静止了，我不敢说话，妈妈默不作声，没隔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妈妈低低的抽噎声音。妈妈哭了，并且，妈妈的泪水放肆的、肆意的、更控制不住的簌簌往下流。我吓傻了，我不知所措地连叫两声妈妈，可是那一刻妈妈只顾着哭泣，不理会我。那是妈妈第一次在我叫妈妈时，没有马上答应我，第一次我叫妈妈时，妈妈就在我身边，却没有立刻蹲下身来问我怎么了。于是，我跟着妈妈一起哭，妈妈是低声地抽噎着，而我却是大声地哭嚷着，不知实情的人，是只会听见我的哭声。妈妈听见我的哭声，却从她的伤心中回过神来，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哭泣，又把我抱起，为我拭去泪水，抱我在怀中柔声地哄着我，逗我开心。我与妈妈两人都停止了哭泣，妈妈在家中拿了足够的钱，牵着我去门，买了我想吃的苹果。

　　时光荏苒，现在的我已是一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童年的太多事情，快乐的、伤心的、难忘的.、苦涩的在我脑里、心中已是逐渐模糊。唯独这件事情在我心中，任由时光的摩擦、冲洗也无法忘怀。有一次，我与妈妈谈天时，无意说起这段往事，妈妈很惊讶说：这是多久了的事情呀，那时你也不过四五岁吧，你到现在还没忘记呀。我确实是忘不了这段事情，它在我心中已经藏了几乎二十年，我仍然记忆犹新，只要稍微地去回想这段往事，它就像电影一样，在我脑中清晰的播放着。更多的时候，它就像一根针一样，回想着，它就会刺痛着我的心，它就像一团烈火一样，每每忆起，它就能使我的脸与全身感到火热。我曾经问过妈妈，那天当我的手打在她脸上时，她觉得疼吗？妈妈稍稍回忆了一下，说：你的手几乎没什么力气，打在我脸上时也感觉不到疼痛感，而且你还那么小，哪有那么大的力量把我打哭。当时，我哭不是因为脸疼，而是因为心疼。我那么疼爱的女儿居然打我，我怎么能不心疼呢。

　　以前，我一直羞于说起这件事情，我也一直没有勇气把它提前。可是不说出口，并不代表早已忘记，并且这件事会一直搁在我的心上，永不会忘怀。它会时刻的告知我，母爱的宽容与伟大，是世上无论什么样的爱也比不上、更代替不了的。它会时常告诫我，要心存感恩，万不能伤害身边最亲的人，尽管他们会无条件的原谅我、谅解我、甚至纵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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