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一天早晨,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掐断不接。没多久,又是一阵铃声,再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心想,好好的一个周末懒觉,被这号码给打搅了,没好气地又掐掉,把手机调为静音,舒舒服服地再睡个回笼觉。
时近中午,醒来拿手机一看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未接电话。有单位同事的,有铁哥们的,其中竟然还有两三个是那个陌生号码的。我洗漱完后,回了哥儿们的一个电话,他们邀我去山里的`小溪摸鱼撮虾,我很高兴地答应了。
午后,我们在清清的小溪里玩得热火朝天时,电话铃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还是早晨那个陌生电话。我犹豫接还是不接时,一个哥们凑来问:“谁的?”
“不知道,是个陌生电话,早晨就打来几个了,没接。”我一边给哥们讲一边要掐掉。
“先接一接看,也许找你有事,不然不会总打过来。”哥们急忙阻止我。
我按了接听键,对方立即“喂”了一声。我一听,是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我问道。
对方没回答,只听见那边陌生人急促的声音:“快点快点,接通了,过来说话。”
“喂,草儿。”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妈的声音。
“是我,什么事,妈?”我急忙回话。
“你忙吗?不忙时候给我缴下话费,我电话没话费了,我现在是借别人手机打的。”妈说。
“好。我现在不在家,我马上喊人给你缴。”
“哦。不急,有空再帮我缴。”停了一下,妈又说:“你们一家都好吧?出门在外要自己注意身体咯。”
“嗯。你自己在老家也要一样注意身体。”我说。
“我会的,听到你声音就好了,我挂电话了,用别人电话说久了不好。”妈说完,就听到了“嘟嘟嘟”的盲音。
挂了电话,我急忙给在城里的姐姐打电话,想让她先给妈缴下话费。谁知姐姐回话她也接到妈这样的电话,她目前在乡下,没地方缴,正想打我电话让我先缴。
我又打电话给在镇上加班的侄女,她回话说,她接到奶奶电话后,就到镇上移动营业厅给奶奶缴费,刚输完奶奶电话号码,营业员告诉她,没欠费。她也正想打电话问问我是不是我给缴了。
听了侄女的话后,我又分别给两个哥哥打电话,得出的是和侄女同样的回话。
我突然想到,每当很久没回家看看妈,也没打电话时,都会接到妈妈的电话,妈妈先问工作忙不忙、身体好不等等。最后,让我给她交话费,但每次去缴时,都没欠费。
父亲在世时,我们在家里安装一部座机电话,方便我们与家里通话和了解俩老情况。每次回家,父亲都说妈妈除了吃饭和睡觉,整天守在座机旁,大门不出,小门不进,心怕漏接我们打回来的电话。父亲去世后,留下妈妈一人,我们担心妈妈孤单,商量把妈妈接到城里一起住,妈妈执意不肯,我们只好为她把座机换成手机。
我们把我们几个子女和孙女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卡片上,连同手机一起放在她自己缝的布袋里,挂在她的身上。妈妈不识字,不会拨电话,我们就教她学会接电话。所以,每次都是我们打回去,很少有她打过来,遇到有事找我们,她就喊邻居用她的电话打我们。这两年,她经常用别人的电话找我们,且经常变换。
我很不理解妈妈这样的做法,从山里回来时,不去和哥们聚餐,直接回家。到家里,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清楚。
“妈妈,你的电话没欠费呀。”
“我晓得,你们忙,不能经常回来,就想在电话里听听你们的声音。”妈妈在电话给我解释。
这一次在电话里,我和妈妈聊了个把小时。
放下电话,我慢慢明白妈妈这样做有她的原由。她用一身精力抚养我们长大,现在我们几个兄弟姊妹像翅膀硬了的鸟儿,飞出大山却不晓得回去。让原本儿女满堂的妈妈,变成不折不扣的留守老人、空巢老人,连和我们说话的机会也很少。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女孩的日记,里面有一句话:爸爸,再不陪我,我就长大了。看过后我一直泪如泉涌。今番想来,这些年,妈妈心里是不是也在念叨:儿啊,再不回来妈就老了。
我也想到这么一首歌,一首催人泪下的歌——《常回家看看》。
是的,该回家看看了,妈也盼着我们回家。
沉思许久,决定明天带着妻儿,回家看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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