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已经习惯了以一种聆听的姿态走过每一个季节,就像这初夏的夜。星光璀璨的夜空,让人浮想联翩的同时,也给人以一种恬静的享受,就连窗外吹来的风都是快乐的。
初夏的夜,是流年光阴的一串美丽的脚印,也是一串流淌的音符,把人们的生活渲染得悦目爽心。
1、
北方的夏天来的匆忙,几天前还长裤长衫,几个响晴的天气过后,气温一下子窜到36度以上。仿佛一夜之间,夏天就猝不及防地来了。看哪,大街小巷,裙裾翩翩,太阳镜,遮阳帽,五颜六色的夏装装点着这个火热的季节。
五月,风过。空气中渐渐有了燥热的气息。院子里的那棵樱桃红了,一串串的小红果挂满枝头,采摘樱桃的过程充满了快乐。手指被樱桃的汁液染成了红色,用舌尖一舔,酸酸的,甜甜的。自己那贪婪的样子,感觉像是回到了童年。
初夏,火红的石榴花灿灿地开了,远远地望去,云霞一般耀眼。
去年,妈妈又种了一棵石榴树,今年已长到一人高,翠绿的叶子间生出了几个花骨朵,看起来有些特别。再去院子里,发现那几朵花骨朵绽开了,露出朵朵洁白的花儿,丝绸一般。我欣欣然,第一次知道,石榴花原来也有白色的花,若不是亲眼见到,真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在心里无限期待这棵与众不同的石榴树,会结出怎样神奇的果子呢?
自从有了这半亩花田,我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花农。亲眼见证着每一棵树的发芽、开花、结果的神奇的过程。亲眼目睹每一株花儿绽放的神采,倾听花开的声音,心,也变得更加淡然,宁静。
以前,并不知晓每一种花儿的秉性,而今,每一种树,每一颗花草,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开花,我都能够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北方的夏季,是花儿最浓烈、最艳丽的季节。月季、蜀葵等,姹紫嫣红,火红,洁白的石榴争奇斗艳,野菊花、萱草花也毫不示弱,绽放着一片片耀眼的金黄。
浓艳,热烈,在火红的石榴花小喇叭一样的吹奏里,多情又火热的夏天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来了。在这样日渐炎热的夏天,最盼望的是太阳西斜,夕阳西下,喜欢微风习习的初夏的夜晚。
初夏的夜,是恬淡的,没有蝉声恬燥,没有躁动的人群,有的只是淡淡的风,带着丝丝温热的气息,滑过裸露的肌肤,舒适而轻柔。
非常享受晚饭后的这一段时光。卸去白天里一身的伪装,脱掉一身正统的职业装,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还原最真实的自己。
收拾停当,一个人拿了平板电脑,偷偷跑到院子里,静坐在石桌旁,把自己置身于那一片花草树木间,品读几篇喜欢的诗歌文字,于我来说便是最大的享受了。
初夏时节,月季花开得正浓,院子东侧那几十株高大的月季已经姹紫嫣红,几百朵白的、红的、粉的娇媚的花儿,把整个院子装点得五彩缤纷。香水月季的美誉,绝对不虚此名,自月季花开,连周围的空气都夹杂着月季花馥郁的芬芳,清雅,醉人,让你忍不住地要,深呼吸,再深呼吸。
老公知道我爱闻那月季的香味,那日,光头休息。我下班回家,一进门,咦,好香呀!好熟悉的味道!
左右观看,见餐桌上一束红白相间的月季花,亭亭玉立地映入我的眼帘。碧绿的叶子,衬托着十几朵红的、白的盛开的花朵,错落有致,浓淡相宜。“不错!不错!”我夸赞道,“什么时候学会插花了呢?”老公摇头晃脑,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那满室的甜丝丝的香味儿萦绕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虽然心里有点心疼那十几朵被老公剪下的`花儿,但更感动于老公那一份爱家之心,便在心里有些小开心,那一顿花香中的晚餐,自然吃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是周末,我和丫头在家。出去买菜的功夫,回到家里,便见窗台上多了一束插在矿泉水瓶子里的月季花。乖乖,丫头正坐在沙发上冲着我得意洋洋地笑:“老妈,看看我插得花儿好看吗?是不是很有创意呢?”我哭笑不得,“丫头,你怎么把没有开的花骨朵都剪了?”丫头一脸无辜,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我“花骨朵难道在瓶子里不会开吗?”
我被丫头的表情逗乐了。这俩祸害,为了插两束花,剪了院子里30多朵月季花,丫头还振振有词,说,这么美的花儿开在外面,我们又没有时间去看,那么好闻的香味都飘到空气里,我们也闻不到,放到房间里,天天看到它们,而且满屋子都是香味,这心情多么好呀!
我惊异于丫头的思维敏捷和伶牙俐齿,虽然听起来好像是歪理邪说,但仔细想想还有那么几分道理,看来现在的小孩子也真是了得,与我自己小时候傻乎乎的样子,是不可同日而语。
小院墙壁上撒射下来的那一束灯光,把那一片葡萄架上的叶子照射得亮闪闪的,有月光下的水面之感——波光粼粼。微风中颤动的叶子抖动着身子,像是一群快乐的小姑娘在忘情的跳舞。一串串葡萄已经长到黄豆粒大小,碧绿碧绿的。想起去年秋天葡萄成熟的季节,一家人大晚上打着手电摘葡萄的情景,忍不住嘴角上扬。丫头说,自己家中的葡萄,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呢!
葡萄架的下面,放置了一个白瓷大鱼缸,老公突发奇想,买了两株睡莲,缸里先放半缸泥土,把睡莲栽好,上面注满清水,睡莲一定被迷了眼,以为是在宽阔的河水里面,圆圆的叶子没几天就齐整整地伸出水面,高低错落,亭亭玉立,把整个缸面遮盖的严严实实。那日去菜市场闲逛,看到路旁一卖金鱼的小摊点,精心挑选了四条颜色红艳的锦鲤。卖鱼的大姐只给了一个小塑料袋,装了水,四条鱼儿挤在里面,上窜下蹦,估计是缺氧。我两只手提溜着这些宝贝,一溜小跑着回了家,直奔院子里的鱼缸而去。一撒手,鱼儿一溜烟儿钻到水里,在莲叶的掩护下,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树木花草都被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不言不语,无声无息。丝丝晚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低吟浅唱。小狗多多时而趴在我的脚边蹭来蹭去,时而绕着石头桌椅跑来跑去,又时而调皮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打转,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老公最懂我的心思,每晚登陆江山,看文,审稿,已经变成入驻江山一年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所以,即便是在院子里,也可以连接无线网。我通常捧着平板儿电脑,一边去后台选一篇喜欢的稿子进行编辑,一边和编辑群的文友们神聊海侃。这一心二用的神功我早就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啾啾,啾啾,”谁家豢养的鸟儿这么勤快,大晚上的还叽叽喳喳地唱歌,时高时低,抑扬顿挫。循着声音看过去,目光穿过树木花草的缝隙,见隔着两家院子的王叔拎着鸟笼子出来,随手挂在一棵枣树的树枝上,一面嘟嘟囔囔的和鸟儿说话,一面给院子里的花儿浇水。两只鸟儿更是撒了欢儿,一面在笼子里欢腾跳跃,一面肆无忌惮的唧唧喳喳。引得我家小狗多多忍不住“汪汪汪”的冲着鸟儿大叫起来。
我起身与王叔随意地打着招呼。这个60多岁的老人家,可是我们这个小区里的名人,因为他种树、种花、种菜非常有经验,人又非常热心肠。他女儿和我家先生恰好是十几年的同事,所以,我家花草树木需要剪枝、嫁接、去苗等,稍微有点技术难度的活儿少不了要求助于他。而他,乐此不疲地享受着这一切,好像小区里东家西家的花草树木都归他管。谁们家院子里种了什么花、什么树,甚至树下种着什么菜他都了如指掌。
初夏的夜,是安静的,带着几分静谧和神秘。环顾四周,近处的树木花儿,狗儿,鸟儿,不远处每一扇窗口摇曳着的昏黄的灯光,遥远的夜空里闪烁着的点点星光……这初夏的夜晚,感觉那么祥和、舒适和美好。
2、
这个初夏,因为丫头参加中考而显得与众不同。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6.21这一串数字,似乎有了特殊的意义。
5月,中考进入倒计时。每一个夜晚,即便天气一天天变热,丫头的那个窗口依然会灯火通明,灯光闪耀到很晚很晚,那是女儿埋头苦读的身影,而我,作为女儿不折不扣的陪读者,一定会坚持到女儿睡着了才离开。女儿对我的信任和依赖,让我平添了一份责任和自豪感。
是啊,每一次看着日渐长高、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除了自豪还有一份小小的恐惧。曾经看过一条微信《我们能陪伴孩子多少年》,丫头已经15岁了,即将升入高中,所以,我和女儿日夜厮守的日子最多还有三年,嬉笑怒骂,插科打诨,打架斗嘴,每一个日子都是值得珍藏和珍惜的。
很多个早晨,我会因为为她准备了早餐,她吃得很少,而怒气冲天。也会因为她没听从我的建议,穿少了衣服而大呼小叫。甚至有时会因为她让我叫她起床,而我为了让她多睡一会,故意延迟了时间而一天不理我。还上纲上线说我会因此耽误她的前程。不过,丫头从来都没有骨气,不出半天就会贱声贱气地蹭到我身边,还自己找台阶:“你不用跪着求我了,我已经原谅你了!”我忍不住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这个初夏,我记得每一个和丫头并肩作战的日子。记得上次体育中考,我特意没有上班,专业陪考。开车护送她到达考试地点,她和同学们一起进入那个陌生的校园。我和众多家长一起在校门外苦苦等待。在车里玩手机,无聊,下车和家长们闲聊,直到家长孩子走了一拨又一拨,直到5点钟丫头才满头大汗的跑出来。还一个劲的打喷嚏,估计是感冒了。一问成绩,29分,真不错,超水平发挥。一面夸张的表扬孩子,一面飞快地开车,直奔小区附近的诊所。医生说是因为紧张和冷热交替,开了些药,逼着她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就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离中考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丫头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小丫头得寸进尺,给我约法三章,晚上不许上网,每天晚上要在她的房间里陪读。美其名曰让我监督她,这样可以提高学习效率。老公在一旁偷笑,说这叫“一物降一物”,只有丫头能降得住你。
“臭妈妈,快进来,听写!”随着客厅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丫头伸出脑袋,冲着在院子里悠然自得的我,扯着嗓子大喊。“就来……”我一面应和着,一面收拾东西。自丫头升入初三年级,我们家也跟着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我和老公同时充当起110和119的角色。只要丫头一声呼喊,便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现。每天晚上给丫头听写,我受益匪浅。不但很多年前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英语单词又记起来了,最主要的,现在的语文课本早就改版多次,增加了很多现代优秀作家的文章,生字生词,好词好句,对我平时写文章也很有帮助。
丫头知道我平时喜欢码字,所以每次写了作文第一个先给我看。我呢,一向是先表扬,后指出不足。哪里写得好,哪里用词不当,或者衔接不自然等等。每次总能把她说得心服口服,作文水平也提高了不少,语文成绩在班里,甚至全年级都数一数二。
丫头鬼灵精怪,常常对我软硬兼施,美其名曰让我监督她不偷懒,要求我呆在她的房间里不许出去。其实,我的书房就在她房间对面。还总是冲我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妈妈妈妈,我都一天没看见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屡屡中招,我有时候我会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小伎俩,小丫头片子,不就是想让我奴仆一样的随时听后你的呼唤吗?
“铃儿,帮我泡杯茶……”耳边传来老公无比温柔的声音。
“铁观音一杯20,竹叶青一杯30,金骏眉一杯50,这位客官,喝什么茶?”我正编着台词儿,还没等充分入戏,便传来丫头偷笑的声音:“铃儿——妈妈,先给我来杯奶茶,快一点啊!”
“这小破孩儿,真是个搅屎棍子!”老公气哼哼地小声嘟囔着。丫头的顺风耳早听到了这个让人恶心的词儿,于是乎,一阵唇枪舌剑的口舌大战就此展开,
我手脚麻利地烧了水,给老公沏了茶,又给丫头冲了奶茶,端到他们各自的房间里,他们的隔空舌战依然没有结束,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丫头笑嘻嘻冲我使个眼色,我二人轻手轻脚溜到老公的书房,冲着他张牙舞爪的扑过去。老公没有防备,躲闪不及,手里的毛笔掉到桌子上,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他乖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缩着圆圆的大脑袋求饶:“我投降,休战,休战!”丫头见自己占了上风,早已笑得花枝乱颤,涕泪横流,在地板上滚做一团。临走,还不忘在宣纸上画了一个丑陋无比的小人儿。
经历了无数次的家庭战争,无论是文战,还是武战,我总结了一下,老公基本属于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而丫头,总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那一个。我们家,也因为三个人都极其“活宝”的性格,把家里搞得热闹非凡,战事不断。
所以,如果你去我们家串门,隔着门缝听到餐厅里盘子、碗叮叮当当被敲击的叮咚作响,或者看到哪一个人正举着笤帚冲另一个人厮杀,或者看到小丫头正爬在地板上涕泪横流,你千万别觉得奇怪,那只是平淡生活里的一个小场景,小插曲,小片段。
常言说,不幸的家庭有各自不同的不幸。而我说,幸福的生活也五花八门,各有不同。只要能够让生活中充盈着笑声,充满着快乐,何必拘泥于哪种形式呢?
因为这个与众不同的夏天,调皮的丫头,幽默的老公,一家人的相濡以沫,相依相伴。所以,让每一个初夏的夜晚,都变得格外温馨、温暖,透着浓浓的甜蜜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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