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来了
从江南到江北
二十里多一点
陆路，水路
再坐汽车
一个蛇皮口袋
二十个煮好的腌鸡蛋
一只卤好的鸡
风风火火
亲亲热热
饭桌旁
父亲不大自在
我老是给他夹菜
好歹催着他吃了几碗饭
才让他安静地坐下来
品着我给他泡好的浓茶
吧嗒着他自备的叶子烟
阳台上的阳光真鲜艳
他牵着他的儿子
我牵着我的儿子
逛逛老街
他要给他的.孙子买烧烤呢
我马上阻止
怕那些三无食品
他却说
“我怕他像你小时候一样饿着”
他的孙子真是快乐
我给他买了叶子烟
给他买了廉价的他却认为够味的茶叶
还给他买了他提了不知多少次要买的红太阳磁带盗版
还有他爱听并且一直灌输给我
而我也爱听的其他老歌民歌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他主动把烟叶按灭
他咳嗽的时候
也总是努力地忍着
难得
他在我这过了一夜
我却没花足够的时间陪着
他一大早就要走
说家里的猪还饿着田还荒着
他说不吃早饭已习惯了
是不是在报复我呢？
他在我这就像一个稀客
因为我回老家时总像一个稀客
是我太缺少和他的沟通
缺少对他的爱和理解啊
他要走就走吧
他是年届古稀却精神矍铄的自由耕作者
我孝顺他首先得尊重他的自由和选择
他执着地要往他的江南去
我眼泪滂沱
心上有着他的皱纹
有着他的爱深深铭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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