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细雨透着几许凉意,鸟儿们在树枝上偶作停留,吱吱喳喳地列队着欢迎小主人的归来……
来到阔别已久的巷口,原先的青石板变成了干爽的水泥路。小巷里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搬走的搬走,离去的离去。但巷头的电线杆仍在,门头上的仙人掌仍肆意疯长,河畔的教堂仍闪着霓虹,往日的喧闹似清风般掠过心头,不着痕迹。
轻轻推开奶奶家朱红色的铁门,伴随着金属生锈的吱呀声,我蹑脚蹑手来到屋里,看着她日渐臃肿的`背影,不免心酸。她的双脚还是不停地在踏板上变换,满是茧的手还是灵巧地画线,裁剪,穿针,接布,一针一线,细细密密……
我轻轻地抱住她的背,她却没我想象中的意外,而是笑着说:“呵呵,终于晓得回家来看看啦!”我笑而不语,她注视着水泥地。虽然地面布满灰尘,却始终映着浅浅的痕迹,她淡淡的笑道:“给你,还为你多加了几种颜色呢,你画的一直舍不得擦,但人来人往的,这痕迹呀,也就不那么清晰了。”我接过她手中的画粉盒,将五颜六色的画粉一一排开,这原先是她做衣服用的,却不曾想勾勒出了我平淡而又缤纷的童年,留下了一个个在心间绽放的痕迹……尘封的记忆在踏板声中渐渐打开……
那时的我总爱蹲在地上,干自已想干的事,似乎宽广的水泥地就是我的画板,总希望留下点痕迹。不曾想只是胡乱涂鸦,哪管什么线条,什么美感,什么构思,开心快乐就行。结果呢,家里的水泥地上满是斜杠杠,红的、黄的、绿的……就连自已都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可她笑盈盈地说::我懂,我都懂,这是鸟儿,只是少了一只翅膀;这是座房屋吧,只是少了烟囱;弯弯的,这一定是桥吧,却没有桥洞……看着她慈祥的笑容,我忍不住笑了,笑得天昏地暗……
再长大点,我会根据地面的粗糙程度来选择用途,粗点用来涂鸦,细点的用来勾勒……不满意了,用脚来回蹭几下,重新再来……
似乎童年的时光,就这样一点一点消磨,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在心中留下了一道道无法抹去的回忆。
似乎数十载恍如昨日,偶尔能抓往,偶尔又从指缝间流逝,但不如这些浅浅的痕迹来得实在,但不如那阵阵踏板声来得铿镪。
和煦的春光,洒进院里,再一次灌满了整间屋子,沐浴着温暖,地上那似有似无的痕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我童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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