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袁艺欣:
嘿,小家伙。
再有一年,我们就要毕业了呐。
还记得刚进来的时候吗?就是军训的那个星期。星期一的那天晚上,老师安排同桌,你就被放在我旁边了。那时候的你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大大咧咧,开开心心,每时每刻都在笑。我总是想你的胃是有多健康,笑成这样都不会抽筋。在你眼里,简直没有男女之分,只要是同学,都会过去搭话。好几次我专注看书的时候你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得惊跳起来,你笑得撑着肚子,乐不可支。
你就是这样喜欢恶作剧。
没过多久,老师又开始乾坤大挪移。但经过三个月的辗转,你终究还是回到我身边了。我不知道这是缘分、幸运、还是倒霉。你总给我带来快乐,但有时也挺令我头大的。
记得那一天,第一声春雷响起。记得那一天,我只是侧过脸看了你一眼,忽然发现男孩子性格的你也可以这么漂亮。记得那一天,三千青丝扎成整齐干净的马尾自然下垂,那双褐色的精致眼睛闪烁光芒,眼角微微上翘——那一刻的你。那周回家后,”未经世事“的我就向你不明不白地告白了。——“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开心吗?”这样幼稚丢人的话以后我再也不会说出口了,我发誓。不要误会,小孩,不要以为之前夸你好看就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了,你注意一下前面的前提条件。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你。
幸好这种丢脸的事如煤气般泄漏之后就这样被空气冲淡了。如同没有发生过。
之后我们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归于好。但有时我还是不敢去直视你那双眼镜,那双闪光的眼镜。我好像一个撒了谎犯了错的小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我又没有喜欢你。
从那以后,我发现你还是有很多其他优点的。
我发现你真的很优秀。你的英语口音和美国式思维让人匪夷所思,同时又啧啧称奇。后来你进了宣传社,成了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副部长;你进了广播站,成了站长。你真的很强大,你光芒四射,我在你身边就像一颗被你照亮的'小草。后来我也拼命进了广播站,成了你手下的“一员小将”——为了赶上你。你很会写作文,琼瑶武侠都市玄幻言情样样精通,相比之下我这样的理科生就相形见绌了。于是我去看了各种各样的小说散文诗集,练习写作,最后也能和你一样拿到一个优。
我发现你总是会买来自己的书然后借给同学,然而自己几乎不看。我忘了买你要我帮你带的书,害你被老师批评了一顿,你都没有怪我。你还会借我橡皮,借我圆规,借我辅导书,还会送我小礼物,对我表示生日和节日的祝福。你很善良,虽然你考试的时候总会咳两声让我转过头来然后比个手势让我叫你答案,虽然有的时候你会很霸道把我正在用的字典笑嘻嘻地抢过去,虽然你在上课的时候会把带字的纸条传给我然后我看都不看微笑着放进抽屉,我还是觉得你很好。By the way,你的纸条,我还留着。让我留着它们吧。只是做个纪念罢了,不要介意。
我发现你不喜欢用带保护壳的计算器。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你从小就不喜欢翻盖手机。于是我每次递给你就先把保护壳摘下来。
我发现你准备做一些重大的事比如做作业比如考试的时候,总喜欢先用左手理一理左边的头发再用右手理一理右边的头发,同时再用左手把你的马尾辫理一下,然后以标准的“一尺一寸一拳”姿势提笔开始写字,可最后你的身体还是靠在书桌上,脸甚至趴在书上。大功告成时,你会左手理一下头发,右手理一下辫子,然后左手郑重地把书本从左面盖上,让封面露在上面,接着认真地注视一秒,再把它收起来。
我发现你开心或是恶作剧心起的时候会用很童稚的声音或是英语的口音叫我的绰号“大卫”,使我浑身都起一层鸡皮疙瘩,你却在一旁掩着嘴笑到抽筋。
我发现你叫我教你题目时总是喜欢盯着我的脸笑,低声的笑,大声的笑,放声大笑,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每次我问你你却不告诉我你在笑什么。但你不会对别人这样笑。
我发现你竟然也会悲伤。你会微微皱眉,或是坐在那里沉默着发呆。但是一会儿你好像忘却了所有烦恼,又玩闹起来。
我发现你在当音乐课代表的时候,还是很有威严的,对不听话的同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硬兼施仍旧油盐不进的人就一直盯着他,用或阴冷或可怜的眼神盯到他浑身发毛。我想你这招应该是学我的。学的还不赖,呵呵。
我发现你画的画很有艺术感。但是只有我看得懂。
你会写很多感人的字眼,再配上一幅好看的画。
你戴着眼镜的时候看起来很正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你。
你说起“梦想”、“旅行”、“小时候”时的神情是那么憧憬与怀念。
······
我们都一起两年了。我是说,同桌两年了。两年的光阴,就如白驹过隙。就如清澈干净甘甜的雨水,每一滴都承载着我们的回忆。想要紧紧握在手里,融入心里,却逃窜得更快,看它远去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学不会漠然。
还有最后一年了。希望你能好好的。你会遇到另一个比我好也比我对你好的人。我希望我不会忘记你,如果时间不这么冷漠和残酷。(虽然我不喜欢你。)因为你是除了我妈以外跟我聊天时间最长的女生了。
好了不说了,纸要写完了。真的只是写完了。
我都这么大了,信写得还是这么乱七八糟。
就像我对你不会说谎一样。在你面前用心编织的谎话用手指轻轻一捅就能戳穿。
Just one more.
其实你胡闹的性格还是挺可爱的。
小家伙。
想你的同桌:大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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