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每次去外婆家,她都像过年似的。
这次也不例外。
昨天,我突然想起上学好长时间了还没去看看外公外婆。想着想着,便一路走了下去。
外婆家离我家并不很远,走也不超过半小时。那是一座用黄土砌成的房子,顶上披着一层很是陈旧的'青瓦,下雨天还会漏水进来,感觉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塌了一样。爸爸妈妈跟他俩说了不知几次,把房子重新整一下,可他俩就是不干,每次一提这事他俩就急,非说过不了几年自然就得换地方住,没这个必要。
还没走到屋门口,外婆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跑出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我明显感觉她的手上裂着许多干沟,就如深山里的树皮一般,还有些扎手。她问我在学校里怎么样,放了几天假,还让我在这歇一夜。她一连串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一时竟哑口无言,只望着外婆脸上激动的神情,鼻子一酸,也酸到心里去了。
她让我在堂屋看会儿电视,说完,便从里房抱出一堆的东西来,有瓜子、花生、水果罐头和饼干。我看了看保质期,有的早已过期了,可外婆哪儿知道呢?她没上过多少学,更不认识几个字,但她只知道把最好的留给别人。
中午,外婆做了一大桌子菜,锅里是上午她见我来后才准备的腊肉。她忙往我碗里夹菜,还边说这全是她自己种的,没打农药,抖了胆子吃。我往外婆碗里夹肉,可她又夹在我碗里,我给她又夹了一块,她又往我碗里夹。没办法,我望着碗里一堆的肉,只有吃了。正当我准备吃时,发现肉中竟夹着好几根头发,外婆见我突然怔住,便问道:“怎么不吃呀?”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噢,你看我这老糊涂了,这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吃就算了吧!”“不是,”我焦虑地插了一句,“我是看见这么多肉在我眼前,我一时不知先吃哪一块了,呵呵!”外婆听了,竟笑得像个孩子似的那么可爱。我趁她不注意,连忙将头发剔了出来,再吃那肉。就这样,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吃完了。
我临走时,外婆又从田里摘了一大口袋蔬菜,让我带回家,刚走了几步,她又抱出几瓶牛奶出来,那大概是别人过年时送给她的吧!外婆恨不得把家里最好的全塞给我。
走了几十米,回头望,竟看见外婆在家门口那棵杏树下,悄悄地抹眼泪。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猛地向外婆奔去。她把头扭向一边,低声说道:“没事儿,就是眼里进沙子了。”其实,我知道,准不是那样!她是舍不得我,怕我一上学去再许久不回来。
后来,再次离别时,外婆颤巍巍地站在那棵杏树下,远远儿地向我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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