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姐全名吴玉萍,是邻居吴叔的女儿。听说当初吴婶在生完萍姐后再也不能生了,萍姐就成了吴叔吴婶的独生女。
萍姐大我两岁,小时候是我们那块的孩子王,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经常在她屁股后面转悠。
萍姐十六岁就已经长成大美人。
1十五岁那年,放学回家路过吴叔家门口。吴叔吴婶当时不在家,萍姐把我叫到屋里,手指着她头上插的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好看不?”
“好看。”我说。
“姐俊不俊?”
“很美。”我说。
萍姐两眼放着光,突然上前抓着我的两只手,放在她的胸前:
“这样好受不?”
我感觉到两个肉乎乎的东西,心跳顿时加快,脸在发烧,怎么跑出来都记不清了。
萍姐没进过一天学堂。吴叔的观点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反正将来要招上门女婿,到时候招个有才的男人就行了。
萍姐每天的活计就是编织草帽,她的'手又巧又快,别人一天能编一顶,而她能编两顶。市场收购价是一块五一顶,萍姐一天就是三块钱收入。已经很可观了,当年的全民三级职工,一个月工资才三十七块五。
高中毕业后,我报名参了军,那一年,我十八岁。
两年后,我回家探亲。此时的萍姐就像一只含苞待放的花朵,鲜润而娇美。
晚饭后,凭借来我家串门,进门就问我:
“快说说,大城市咋样?”
我说好大,楼好高。她说要是能看看就好了。
送她出门的时候我问她:
“还没有合适的?”
她两眼睁得好大,看了我片刻说:
“姐看不上他们,姐要找一个能带姐去大城市逛的,像你一样当兵的人。”
我无言以对。
我在家呆了半个月,父母给我撮合了一个对象,订了亲我就归队了。
22岁那年,我解甲归田,与我现在的妻子结了婚。
萍姐早我一年,也招了一个外地的上门女婿。那男的看上去不错,挺忠厚。可是,没过多久,萍姐又和那男的离婚了。
我问萍姐:
“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离婚了呢?”
她吭哧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
“他那事不行,没用。”
我愕然。
萍姐的死讯是我在南方打工时知道的,妻子电话里告诉我这事时我的脑子嗡嗡直响。
妻子说萍姐是在山路上被拖拉机撞上的,躺在医院的最后一句话,说她是想去大城市看看的。
春节回家,与家人团聚后,我突然很想念萍姐,毕竟她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夜晚,我难以入睡,就把萍姐的一些事告诉了妻子。妻子说好可怜,给她找个花匠吧。
我让花匠给萍姐扎了一座城。
萍姐的坟前,我看着这座城燃烧殆尽,我想:
这或许能了却萍姐的一个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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