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似列兵的将士一般有序的生长,皇家私林,一草一木皆有规矩,以彰显天家风范。大雁哀鸣一声,随即急速落下,我收回弓箭,打马前去寻我的猎物。不一会儿,守卫恭敬的双手奉上雁爪上捆绑的锦书。我不由得面色一冷,并未下马,弯腰接过。展开,锦书内容无非是思乡之类的家书之语,我摸了摸锦书的材质,沉下脸来,扯住马缰,飞奔回隐林别院。
下人们鱼贯而出,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我身为南升国长公主,日后是要继承南升国王位的,阴沉与冷酷始终控制着我的一举一动,何况此时我并未掩饰怒气。
“公子呢?”我顺势将手中马鞭递给别院管事张伯。
“禀殿下,隐公子在园子里赏鱼。”张伯一字一字回答,四音拿捏得极到位。
我自袖中取出那锦书,握紧。我已对他万般容忍,对他所有的小动作视而不见,而此次,他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进入园子,王隐果真在八宝亭旁的锦池喂鱼。那红色锦鲤的鳞片因着他没日没夜的喂食而长的红光闪闪,就连母皇见了也赞赏不已。王隐知道我来了,却连眼皮也不翻一下,我对此习以为常。我对他过分的宠爱早已让他忘了他是谁,我又是谁。
我将那锦书扔在他脚下,王隐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了波动。
“一封家书而已,殿下怎得恼了?”他声音不大,却又如清泉击石,我心悦之。
“王隐”我甚少以如此冰冷的口气唤他,大约自把他从中原带回来之后仅此一次。“我若将这锦书置于锦池中,你说这浸了水的锦书到底是你的家书还是我南升国的布防图?”
王隐的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他缓缓站起,目光如同寒月,望向我,“你早就知道?”
王隐仍在怨恨我,也一直想逃离我,我都知道,却还在自欺欺人。自我在中原遇到他,并向中原皇帝讨了他来,已经三年了。王隐是中原礼部侍郎之子,六品侍郎,是在算不得什么高官。在他祖父那一代家世倒还算显赫,给他定下了户部尚书家的小姐的婚事。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即位,朝堂大清洗。王家一落千丈,李尚书急忙退婚,这王隐便成了京都的笑话。我去中原朝贡遇到了他,那日我在京都最繁华的永达巷策马,皇帝的卫兵在前头开路,京都达官贵族的特权就是看着商贩和百姓被驱赶,有点意思。
我经过茶楼,瞧见一顶做工上乘的精美软轿,定是谁家的夫人小姐。我南升国女子豪爽,不知中原女子是如何的,我一拉马缰,翻身下马,却在门口与人撞了个满怀,这温香软玉我可消受不了,于是一把推开。
缘分到了没处躲,这尚书小姐李承乐柳眉倒竖,不依不饶便要我下跪请罪。中原皇帝尚且不用我下跪,她又算什么?我冷笑一声扬起马鞭,她的左脸便多了一条红印,唉,打的有点偏,我扬起鞭子,准备再来一次,鞭子却不听使唤了,我一回头,一个温润的公子正抓住了我的鞭子。他稍一用力,鞭子便脱了我的手。
李承乐跺脚指使王隐打我,王隐摩挲着鞭子,未曾开口,也不曾行动。我冷笑一声伸出手,王隐将鞭子交还给我,我转身进了茶楼,回头看,入目的正是李承乐对王隐发脾气。我心下有些不开心,着人去打听了这二位的旧事,我更不开心了。
第二天,我便入宫求了中原皇帝将王隐赐给我,他身份低微不可做我的.正夫,只得做我的公子。那原本想入宫的李小姐被皇帝以破坏两国邦交之名打发去看守皇陵,没过几年,娇弱的千金便香消玉殒。
我回忆着往事有一会儿,王隐一直不发声。我盯着王隐,慢慢的说“王隐,我不追究,仅此一次。”侍卫将锦书拾起烧毁,我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只是我不想失去他,哪怕他从来都不属于我。
王隐真是...胆小,我都说了不追究了,他竟然惊吓过度,危在旦夕。爱上这种男人,我没有任何办法,看着床榻上王隐憔悴的面容,我匆匆带着人前往黎山寻天黎草。当我意识到王隐的命太过脆弱,我突然心中豁然开朗。等王隐痊愈,我就正式迎他做我的正夫。
南升国暗流涌动,二皇妹想尽办法要我的命,我早知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却还是低估了她。数不清的人围困着我,所见的一切都被染上了鲜血,侍卫们拼死为我杀出一条血路,肩头的箭伤流淌着血,我咬破嘴唇让自己清醒,王隐他在等我。
我出生那天电闪雷鸣,母后胎位不正,人人都以为我活不了,我偏偏平安无事,大巫师说我大难不死必是有福之人,母皇信他,我也信他。当我取药而归,身上虽中三箭,却不曾触及到要害,这很好,我不会死,王隐也会被我救活。
守城的将士见我这副惨状吓得三魂全失,推开要为我包扎的人,我要先回府中将药草送过去。二皇妹此刻还敢出现在我的府中,我是佩服她的胆量的,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和她计较,王隐的命最重要。
“皇姐,怎的这幅惨象?快进去吧,母皇在等你呢。”
糟了,母皇定是恼我私自出了国都,我心中稍定,管事迟迟不出现,我大步迈入正厅,正厅的中间停了一具尸首。“王...王隐?”我刹那间忘了呼吸。跌跌撞撞的上前,掀开白布,“母皇?!”我惊努的回头看着二皇妹。尽管知道她野心勃勃,觊觎皇位,我却从不曾想过她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心中一痛,我低头一看,胸中已被一把长剑贯穿。皇妹的仇恨可以到此结束了吧?我脱力的瘫倒在地,却举了举手中的天黎草,“救王隐,求你...”
皇妹忽然大笑,“皇姐你还真是痴情,和母皇一样。”说着,她头一转“王隐,快出来吧,也好叫皇姐死了这条心啊。”
王隐一步一步走进,蹲下,眼中似有悲悯之意“我本不想这样的,你为什么要害死承乐!”
我咳出一口血沫,估摸着今日必死无疑,便掏出了胸口的一张锦书,塞入王隐手中。锦书已被鲜血染红,看不看得清内容,是王隐的造化了。
李承乐没有死,她被发去皇陵没多久,我便派人劫走了她,皇陵的守卫怕上头怪罪,只得谎称她病死了。从小到大,因着我储君的身份,没有人敢和我对视,王隐的目光像寒月一样,虽然冰冷,我心中却温暖无比。我将李承乐藏在另一处别院,每天观察她,我只是想知道,王隐心爱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如何的。
王隐,你与李承乐是否会双宿双栖,我已无力阻拦,我的一生爱而不得,现在早早的去了阴间也好,下一世也许会好命些,能够得到你。临死之际,我回想自己的一生,能够记住的场景实在寥寥无几,其一是母皇与我在宫殿俯瞰
整个国家,她说会把天下送给我,另一个就是三年之前,我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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