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人物,再屠匠的散文

2021-04-25 [第四单元]写一篇散文

  沿昔日官道黑田铺驿站迤逦而下,过十里许,有一集铺曰三塘铺。街铺中心摆有一肉案,操刀者满脸胡须,目光有神,更兼有威严中的霸气,这便是再屠匠了。

  其实,再屠匠不姓再,姓黄,名中含有“再兴”二字,又因其以屠杀牲畜卖肉为生,于是有了再屠匠这一称呼。再屠匠住地当时虽是一弹丸之地,却是商贾汇集的地方,因处在交通要道上,铺里经营百货,棉花、木竹制品、中药材等三十余种,这些掌柜的都是外姓,潭刘曾段石五门杂姓十多个姓氏,再屠匠一家的黄氏家族,人丁众多,占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钱财拿得出,讲话讲得响,因而坐在了头把交椅上,主持着三塘铺街的一切日常生活。

  再屠匠出生时已是黄氏家族非常鼎盛兴旺之期,再父对其长子的降临,犹抱更大的希望。再兴,即取再度兴旺之意。再屠匠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成长,年少时便少不了飞扬跋扈之行。入学阶段更是发生了很多令老师、同学啼笑皆非的故事,因其聪明学业有成,老师也未作处罚,因而幼小的心里便滋长了急燥霸道不服输的`专权欲望,为日后与井家冲当政的杨氏家族过招时操之失度,结下宿怨,成为一生中致命的弱点。

  本来,以黄再兴的资质完全可以博得功名,但天不酬愿,他仅以几分之差,名落孙山,望着梯次而长的众兄弟均已在学,他毅然放下了再读的念头,回乡操刀卖肉了。一幅好身板,加上手劲大眼神好,一头再恶吼的成栏猪,在他的单臂挟持下,几分钟便成刀下厨,方圆几里的乡邻每逢办酒或建房上梁、杀猪祭祖,总少不了他再屠匠在场主刀一弑,然后在众人的赞赏声中,提着一二斤五花肉,伴着微微酒意疾步回家。

  有时候,也不回自己那个窝,不知怎的竞钻进邻组黄花大姑娘家的闰房,久后被发现,坏男坏女被绑至大队部连夜批斗,害了人家少女清纯,只得远嫁他乡。这事在再屠匠的政治生涯中,重重地写下了不清白的一笔,因而日后无论他如何表现自己,总靠扰不了组织边缘,因为他的早露锋芒,因为他的与对手长久的对抗。

  在一般人印象中,再屠匠之所以杨名于乡里,是缘于他的杀猪手艺。知晓他根底的不这样认为,他能得到众人敬仰,实乃他的智慧和霸气。曾听有这样一说:村里一谭姓青年意外死亡事故赔偿谈判中,由于参与谈判的村干部嘴笨言拙,在谈判上始终处于下风,中午休息时,事故方家属将委托权给了再屠匠,后在下午的辩论中,再屠匠不慌不忙,于冷静中找寻对方的漏洞,运用法律知识及与生俱来的霸气,一人舌战十来人,晓之以理后勃然发怒,以压制的气势逼使娄底某公司负责人适应了赔款,最终赢得谈判上的胜利。此事之后,三塘铺街的众多人,都心甘情愿地称呼他为“街长”。

  不幸的是,曾经风光一时,叱咤乡里的街长再屠匠,中年后竞患了恶疾——肺癌。整日里咳嗽,无由的失神,一天天消瘦,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时分,他自撰了幅对联,贴在床对面的墙壁上:

  再活一世仍以正气贯北斗;

  兴亡两遭不拿失败定英雄。

  他一字一顿,吟诵,直至凄然离去,旁听者皆凄然,动容,而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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