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读到亘曲的散文《麦天》,文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来到麦地,前几天还一片绿莹莹,随风起伏,掀起一层层波浪的麦田,现在看起来,已经找不见绿色了,只有拨开扎实的麦秆,才能看到几绺瘦弱的绿色,它们仿佛还在回味着分蘖时的茂密。放眼望去,满到处都是耀眼的黄,沉甸甸的麦穗和已经被踩的发光的黄土路,都放着让人兴奋的金黄。”在网络文学中,我竟然能享受到这样纯粹的文字,真令人兴奋。这样的文字就是黄土地上生长出来具有灵性的麦子。我看见了黄土路上的黄金,也引起我深深的思考。
我国是一个有着悠久农耕历史的国家,而现如今多有不辨稻麦的人,即使是生长在农村的孩子,对稻麦的感情也常没有对化工品电子产品多一份惊奇和依赖,不能不使人深为遗憾。稻麦是生存之本!我们曾经对孔夫子都谴责过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况且普通贫民百姓家的后代,怎能吃五谷而忘本。
我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农村的农民的后代,虽离开农村三四十年了,但常有一种想触摸土地和庄稼的冲动,常常怀念那些翻土犁地薅秧割稻的岁月。那些岁月虽然艰辛,但回忆起来总是有许多温馨,那些泥土和汗水混释在一起的岁月,总使我倍感珍惜。我想不清楚当下种种淡薄土地的现象是怎么产生的。土地和谷物是人生的依赖呀,无论我们人类走得多远也不能脱离其根柢啊!
我想,亲近土地,敬畏万物,不仅是功利的世俗问题,还要提到一个道德精神层面来认识。我们不难理解,没有米面人就无法存活,可我们却不大理解土地和谷物的神祗意义。我们看到梵高的“播种者”那潇洒的手臂播撒种子的姿态,那高阔地走在新翻过的土地上的脚步,是多么的`自信多么的坦然。从梵高的播种里,我想到农人的收获应是多么的心安自得,农人用汗水换取的财富是如何的令人心悦诚服。我想,我们在麦浪翻滚稻花飘香时能感受到其中的美是如何的摄人心魄吗?我们身临其境时能想到天堂在何处吗?当我们站在玉米地边,你能诗心涌动想和他亲切的对话吗?——这是检验我们心灵是否纯美灵魂是否高洁的标参。如果心蒙尘垢,就让我们走近庄稼地去感受一棵植物的脉率,纯净我们的心灵吧!
前天我在“江山”上还看到了郭文斌的《安详是一条离家最近的路》,那“天灾是因为自然失去了安详,人祸是因为人心失去了安详”说得多好啊!是的,安详失落就会有天灾人祸。那么,我们怎么能捡起安详找到回家的路呢?我想,就是这条最近的路,走向土地亲近植物感受一粒一粟一丝一缕给我们带来的福祉。
土地是博大的,土地的胸襟从来都是向我们敞开着的,就像妈妈的怀抱。傍晚我们可以走向公园的草地,哪怕就是在房前楼后寻一块看得见泥巴的地方站一站,也算是这一天给了土地一个温婉的示意,算是心有所系对米勒《晚祷》的悠远怀想。周末了,我们可以携子带孙到郊外去踏一踏田野里温软的土地了。我们站在乡村的土地上所见到的朝阳晚霞所感受到的风云水雾,是否可澄心净怀涤污去垢,是否可以忘了前些日子的种种不快,我想答案是肯定的。而昨日蛇年的惊蛰已过,我们就到郊外的土地上给孩子们讲一讲惊蛰的故事吧!孩子们,你们听到在远方有一声初始的雷声了吗?它要唤醒万千沉睡的幽暗生灵了,蛇们蛙们都要睁开惺忪的睡眼,不约而同将要向圣贤一样的太阳敞开它们各自的门户了……是呀,还有植物呢,它们也是有生命的。我们可以看到小麦已经返青,那在阳光的映照下茸茸新绿,犹如婴儿的嫩嫩的脸蛋,一片片嫩绿一片片浅浅的欢笑。田垄和道路两旁,草芽破土:还看见向阳坡地那一连片的草色了吗?那就是报头上方醒目的文字……没有时间的话,就不说柳树伸出鸟舌状的叶芽了——孩子们是要动的,从手提袋里快拿出他们在小区里玩的沙滩铲吧,看看哪儿有荠菜小野蒜。我呢,是个爱好诗文的爷爷,我早准备好了,周末去城北的堰塘水库边给孙儿读一段诗歌:
既然世界这么好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既然集市上膝头沉沉的老马
和垂着脑袋的牛羊温柔地走着:
祝福乡村和它的全体居民吧。
你知道在闪光的树林和奔涌的激流之间
一支延伸到蓝色地平线的,
是麦子,玉米和弯弯的葡萄树。
这一切在那里就像一个善的大海洋
光明和宁静在里面降落……
土地是博大的。在这温婉宽博的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理应有土地样的胸怀。人心理应是一个善的海洋,人心里应该驻满人性的光辉。我们的土地上处处盛开着花朵,土地上生长的一枝一叶,都是土地对人间的显善。既然人性依赖于土地,那么文学呢,她也是土地上衍生出的花朵,是土地之上百灵鸟的歌声。亘曲郭文斌们都是我们黄土地上的百灵鸟,他们深深爱着我们大西北厚重的土地,爱着那里绥德的汉子米脂的婆姨,他们用心灵之善泉浇开《麦春》之花流淌出“安详”之歌。我们作为善的海洋里的一滴水珠,接受了天赐之恩,享五谷之甘受丝缕之福,作为一卑微之人,怎能忘我们生存之本。学会感恩吧,去倾心爱着我们的土地爱着我们土地上的人们。为了不至于使爱之泉水枯竭,那么泥土植物……就是连接泉水的海洋通联神灵的宗教,就是爱的源泉,让我们于之顶礼膜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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