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座的幸福
2013年7月26日晚八时半,我如愿登上了去济南的列车。
踏实地坐到座位上,看到整个车厢廊道里,两节车厢连接处,角角落落里,坐满了无座的人。举目看去,还有不少人站着。
一种幸福感,自内而外,从我心内涌出,相比他们,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啊。先前没买上硬卧的惆怅,一扫而空。
车子启动了,我身边的座位,还空着。对面三人的座位,也只坐了一个人。跑了两站路,座位依然空着。那个时候,我曾动念:“要是一直没人来,我躺在上面睡,该多好啊。”
可是,看看身边站着的人,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对身边站着的红衣女子说:“这儿没人,你先坐着,等来人了再说。”
她迟疑了一下,坐下了。另一位站着的男子,也坐到了对面的空位上。
我跟她聊了起来。她是河北人,同丈夫一起,来威海打工。因不如意,一起回家。
“到哪里下车?”
“北京。”
“那要一直站到北京?”她点点头,脸上升起一缕笑容。
她似乎对于没有座位,丝毫也不介意。要是没有空位,她要站十五六个小时啊。
也许,站十五六个小时,在她的旅程中,经常发生,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她告诉我,她三十五岁,有两个孩子,大的十一,小的七岁,平时夫妻俩出来打工,孩子由她母亲照顾。
细细看去,她很瘦小,肤色粗糙,脸很黑,额头有深深的皱纹。说她四十五岁,也不为过。
晚上十点了,是我平时睡觉的点。我闭着眼,在起伏的列车上,却周身不适,难以入眠。而坐在我身边的她,两脚支在座位上,两手抱腿,头趴在双膝上,一动不动,早已进入了梦乡。
她那么瘦小,看上去异常柔弱,却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安然入眠。
十一点了,坐在我对面的来自德州的一位男士,主动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了我。我跟先前没座的男子调换了座位,他坐到了红衣女子身边,给我们一个感激的笑。
原来,他就是红衣女子的丈夫。
无座的夫妻俩坐到了一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清晨5点33分,车到济南,我该下车了。
红衣女子将头枕在丈夫的腿上,丈夫的手搭在她的身上,两个人,相依相偎,依然在甜甜的'梦中。
沉浸在他们甜蜜的幸福里,我突然意识到,有座没座,有硬卧没硬卧,都可以很幸福。
真正的幸福,其实来自于我们对生活的态度。假如我们能够以一颗安定的心,平和地接受无硬卧无硬座,随遇而安,安于当下,我们不是同样可以处于幸福之中吗?
2、亲爱的聊师,我来了
走到出站口,一眼看到二十多年前的老同学,在向我招手。是春菊!我欢笑着跑过去,与她拥抱在一起。
春菊的老公,满面笑容,热情地请我去吃了早餐。香香的油条,风味的卤蛋,热热的豆腐脑,精致的小笼包,看似简单的早餐,渗透着同学间那份真诚质朴的情谊。
不必多说,无需多虑,吃同学宴请的早餐,心底是如此的安然自在。
用过早餐,春菊拉我去山东财经大学,我们一行十几人将在那里汇合,集体向聊师进军。
在春菊车子后排的座位上,我弓着身子,换了一下衣服。固然我平时不修边幅,但毕业20年的聚会,还是要穿得正式些啊。
车子在高速路上疾驰,离聊城越来越近了,奇怪,我的心却很平静。对于即将步入的校园,即将见到的同学,心中没有期待,没有想象。
车子驶入聊城市区。二十年,整个市区天翻地覆,昔日荒凉的马路、低矮的平房、满街奔跑的小毛驴、头戴白毛巾的老农,早没了踪影,映入眼帘的是宽广的街道、林立的楼房、各式机动车和衣着一新的市民。
二十年,这个曾经古老荒僻的城市,已经脱胎换骨,面目全非。
二十年,我亲爱的校园,亲爱的同学们,又是什么样子呢?
站到了聊城大学的大门口。大门堪称气派宏伟,据说号称亚洲高校第一门,在我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大门前,二十年后再度重逢的同学们,热烈地握手,忘情地相拥,让我感觉到,青春的热血,似乎又在周身沸腾。
二十年,岁月的雕琢,改变了我们的容颜,改变不了的,是我们那颗赤诚相见的心。
想起26日晚临走时,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我从电视里看,聊城下暴雨,好大的水呀,你还去吗?”
我笑着给妈妈说:“女儿去了,雨就停了。”
妈妈恩准:“好啊,去吧去吧,女儿开心!”
真的好开心啊。开心的笑容,荡漾在每一个沧桑的脸庞上。青春的印记,牢牢地刻在了我们的心扉上。
手挽手,肩并肩,我们走进了久别的校园。幸运的是,二十年前的宿舍,二十年前的教学楼,二十年前的图书馆,二十年前的操场,依然以它昔日的容颜,屹立在我们的眼前。
还记得吗?我们曾在这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读书,一起跑步,一起流泪,一起欢笑,一起仰望星空,一起迎接朝阳……
流连于昔日的甬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刻满了青春的影子。青春的记忆,似乎在缓慢地复活。美丽的校园——我青春的家园啊。
亲爱的聊师,我来了。亲爱的聊师,我们来了!
坐进昔日的教室,见到了昔日的老师。找到昔日的座位,再喊一声老师好,再听一遍老师的教导。一刹那,恍若回到了二十年前。
青春,原来一直在那里,在那个安静的角落里,无声地绽放着,散发着沁人的芬芳。
青春,我们共同拥有的青春,原来从不曾远离,从来不曾。
合影,聚餐,举杯,共饮。说不完的知心话,叙不完的离别情。一切,都是那么贴心,那么如意。
亲爱的聊师,亲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你们,永远在我的心里,在我青春的心里。永远,永远。
3、无票上车
7月28日八时,搭乘同学刘磊的车,挥别聊师,赶赴济南。
跟烟台来的玉贤、明芝、素菊一起,去济南火车站坐车。玉贤她们的火车11点发车,我的是下午1点35分发车。
车上,不知是谁提议,干脆把票退掉,咱们一起走吧。
我想了想,坐火车去烟台,晚上七点到,再乘汽车,八点半左右就可以回家。而济南直达威海的火车,要晚上十点一刻才能到。而且,去烟台,还可以跟同学一起,共度几个小时的光阴,何乐而不为?
到了火车站,玉贤她们帮我把行李提进站内,我直奔售票处退票。
售票处好几个窗口,除退票窗口外,都排着长长的队。退完票,我看着这长长的队伍,犯了愁。11点发车,现在已经10点了,我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顺利买上票吗?
时间不等人。我跑到一个售票窗口,问,去烟台的1183次车,有无座票吗?没有。回答很干脆。有站台票吗?没有。
老天!没票了,而我的火车票已经退了!
我又跑回退票窗口,问,刚退回的车票可以再买回吗?答曰,不可以。
这时,一个排队购票的年轻女孩告诉我:你拿着退票单据,可以进站上车补票的,进站口的工作人员刚说的。
谢天谢地!
我举着退票单据,排队进站,结果,把关的工作人员将我堵在了站外。理由很简单,有票才可以进站。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长途汽车站,实在不行,可以乘汽车回家。可是,我的行李还在站内玉贤那儿呢。
给玉贤打电话,不通。想是站内太嘈杂,怎么办?
心念一动,何不换个入口试试?
到了另一个入口,简单地解释,工作人员欣然让我入内。
真好!东方不亮西方亮啊。
找到玉贤她们,我意识到,还有一道关口,等着我去闯。那就是检票处。
旁边有去青岛的火车,正在检票。我走过去,询问检票员,回答斩钉截铁:没票不可以上车,你可以去对面乘汽车。
我还是决定试一试。站在检票队伍的前头,周边的几个人,纷纷给我出主意。
“你只要能绕过这个检票口,就可以上火车。我以前就这么做过。”一个小伙子说。“那你带我绕过去吧。”我心中升起一道明光。“可那是在我家乡的车站啊。”
“先不要着急退票,可以改签车票啊。”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没有去烟台的票,你可以买去潍坊、淄博的啊,我刚买的票,只买了一站地,有票就可以上车,上车再补啊。”
“那么长的队,你排队买的啊?”
“车站周边有代办点,交五元手续费,很快就买到啦。”
“真好,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现在出门来不及了。”
我掏出记者证,“试试吧,但愿可以上车。”同时,我在心中许愿:我可以上车,一定可以。
开始检票了。我拿着退票单据和记者证,跟检票员做了解释,她问我,你要去哪里?“烟台。”“进去吧”她冲我点点头。
哈哈,成功上车!我的心在飞翔: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201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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