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愣,海之角,都抵不过梦中的牵引和前世今生的思念。我不怕时间荒芜,只怕此生无缘,无缘与你相见。
孩童时朗朗上口的一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不管是晴天的一缕阳光还是雨天的一场雨都笼一层轻纱,想看清,却永远无法靠近,期期艾艾入梦中入骨里。好友曾赠我一副字,提的即是这首诗,每次把那宣纸铺开,就好像瞧见她瘦弱的身影孤独的行走,浅浅的回眸,轻声的笑,或多或少带着一点点忧伤。与她的相识也和那个梦同样美丽,因为选修课我们都选诗词鉴赏,与良人为友,你可微如一粒尘也可庞如一座山可无拘无束,每次交谈都是靠近彼此近一点。那个记录诗词的本子还在手边,我知她也在,我会侬着这个梦一直一直穿梭在人海。
有生之年,哪一月,哪一天,我将会踏进那一方土壤。从诗外走进诗里,从喧嚣迈入寂静,从陌生跨向熟悉。不敢枉想停留太久,怕转身就不是原来的样子,我只想看一眼只一眼我梦中的江南。一念执着,不知所措,步步沦陷,纵是飞蛾扑火,亦能享受最后的光和热。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那个人会来吗?牵我的手,走青石板路,过雨巷折一朵栀子花为我别在发间,把我喜欢的歌谣唱给我听。同徐志摩诗里写的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 。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 。他永远不会来,我将一生思念成疾。
我出生在一个多雨的秋天,万物缟素,莺飞燕去,我深爱着这个季节,在茅坯房前,细听雨滴滑落回旋,热闹的探讨人间,记录细碎的点滴。秋天是一个安静的季节,不赶时间,阳光慵懒窸窣地向窗内伸个懒腰,寒蝉随意的叫几声,叶子打着璇儿在空中起舞,空气的波度起起伏伏,忙碌或悠闲都会惴惴不安。我是属于秋天的一部分,早已郁结成殇,因此我从不肯向朋友回答我不可名状忧伤的缘由。只有那恬静温柔的江南,才能将我浸泡荡去我来时的一身尘埃。
耗尽近二十一载蹉跎岁月,找寻栖息地把一颗飘荡不定的心安放,从不肯轻易的去相信诺言却又不停期盼永恒的概念。愈往后愈加向往江南,不是向往它自古繁华和参差十万人家,而是那份从一开始就一直存在的温婉和简约,清雅与毓秀。初识江南,是读书时的语文课本上,铅色的字里印着的江南。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里群贤至,集于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的兰亭,一觞一咏,畅叙幽情,感怀生死,生命的渺小与微弱。深切的交谈是很奢侈的事,智者百虑,登高望远,高谈阔论,万物之间风亦轻云亦淡。朋友不必很多,有三五人一直记挂,不随时间消逝而消失,亦是幸哉!纵情江南山水,心中有再多的纠葛恩怨是非也会一一被瓦解。多情的江南哺育了一代文豪王羲之,让世人一直记得江南的温情与王羲之的才情。江南才俊,因而也喜欢这方土壤下浸润的一些人和事。
初中时喜欢笔锋犀利的鲁迅先生,可以把孔乙己和祥林嫂这些小人物写得那样饱满,像我们身边的人又不像我们身边的人,读后让我乃至每一个读者都若有所思。在那个腐朽的时代让有些人低头屈服让有些人有反抗革命创新的决心和本领,看鲁迅先生的故事像在看一个笑话,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个时代不是一个人的悲哀,沉默或者爆发各抒己见 。他一生维护女性的权益,用笔杆子开拓一片广袤的天。我敬重鲁迅先生,有自己立场,但不缺自己的诙谐与幽默。
因而年少时想去浙江绍兴鲁迅先生的三味书屋里瞧一瞧的念头便扎在我心上,再大些的时候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时候,走进徐志摩和林徽因的诗里一发不可收拾,也开始在纸上随意的推敲几行字,自己是自己的读者。
也曾期盼雨季凄缠的诗意,却憎等在雨季里的人不来,也憎灰暗的日子没有尽头。徐和林的遗憾留在康桥,永远只是一个朔影斑斓的梦,徐一生思念林,纵使徐和陆爱得炽热,林一生牵挂徐,徐死后林把徐的骨头挂在床头,纵使林已为他人妻。残缺是另一种美,看电影也只钟爱煽情的剧情,虽然每次哭得稀里糊涂,每次都忍不住剥开那根最柔软的细微处的神经末梢。是时间教会我们哭泣也是时间教会我们坚强,我还是忍不住为那个在风中努力坚强的女子林徽因落泪。她是盛开在夏季的一朵青莲,寂静地悄声地绽放,不要试图去靠近去亵渎就让时光站成永念,沉睡在她的故乡她恬静的梦乡。
重重的翻过那一页,却怎么也跨不过那道长长的沟壑,躲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颤抖,冰天雪地,天荒地老。从此只此一方,撇下一颗种子,渴望长成参天大树,庇佑此一方满是褶皱的荒夷之地。那是我宿命里的疙瘩,一生的隐痛,唯能靠捡拾起文人们的只言片语,去抚摸去感触,风雨飘摇的人生和乌篷船棹在缓缓的向前。对于她的文字前人描述太多,我一心只是去追随,梦里,眼前,眼前,梦里的箴言……
记得高中时每天晚上睡觉前要听歌催眠,把许嵩的每一首歌都听遍,把许嵩歌词里的每一个字都抄在了本子上。一直记得高一时那天班会教室里停电了,同学打着手电筒在黑板上用粉笔抄《断桥残雪》,借着蜡烛和手电筒微弱的光,全班一句一句的唱着“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黑板上的字很模糊却字字入心。我是先爱上许嵩的歌词尔后才开始喜欢许嵩的歌声。后来的《南山忆》、《如果当时》、《清明雨上》、《庐州月》、《千百度》、《半城烟沙》、《天龙八部之宿敌》等,以及去年的新专辑《不如茶去》的主打歌《山水之间》都或多或少带有古韵牵扯着浓郁的江南气息,现在那些歌声还记录在歌单里,每当歌声入耳,满载的都是那段回不去的'时光和我依在床沿边想心事的过往。曾经的白衣少年,你还在吗?你可知你填满了我整个青春的梦;曾经的白衣少年,你还好吗?你可知,从别后我把每个和你很像的身影都当做是你;曾经的白衣少年,你还记得我吗?你可知,我已经想不起来当年傻傻的我是什么模样了。岁月推新盏,年年换新颜,一纸只笑谈,我还在,还在听当年的歌,只是不再悲伤当年的悲伤。
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浙江女孩,一路陪我走过坎坷的光景无数,而今回想起来满是感动。一起过了两个二十岁生日,陪我走进影院看了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会很配合我把一些别致物品整齐有致的摆放让我拍照,会一点点揪出我的小错误。也许是上天眷顾,和她的相识令我距那个梦近了一大步。
我在二十岁生日那天许下三个愿望,二十四岁的时候遇见你,买单反,去西湖,亦是我从离开学校后最大的精神支柱。等待或者被等待,都是一种精彩,我选择继续等待,遇见未知的未来。
上个月在倒数着回学校的时光,计划着一场毕业旅行。浙江杭州成了我的首选,一起的六个人一一应允。晚上闭上眼睛就好像趟过了千山万水,比思念故乡更深切,比拥抱母亲更热烈。我知这个梦太过漫长,一旦要实现,距你越来越近时,既急切的希望一切早些来到又盼望时间永固在即刻前的欣喜。
我们六个人每天在群里探讨着,去西湖会不会有偶遇,那时候的天气怎么样该穿长袖还是短袖,会不会下雨需不需要带伞,提前把车票查好该在鄂州坐车还是去武汉坐车,请几天假合适,燕子甚至提出如果老板不给她批假她就辞职,波波说作为浙江人她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王总说要去西湖送我一把油纸伞……
临行前的过程很曲折,公司这边的假不好请,每天通宵改论文忙毕业,排长队打印资料,每天平均只睡五个小时。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往来多覆辙,谁都不曾想既负了如来又将负卿。
有梦不放弃,才有那么美的现在让你将来回忆。最后我们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去了我二十多年来最想去的地方--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