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太公宗麟,生于乱世,猝于安平,享年约九十。尝闻少时好酒嗜赌,然,岁月荏苒,时光偷换,赌之于彼渐不可闻,唯杯中之物如故。彼和善慈爱,舐犊情深,贪恋贻儿弄孙之情,为一可敬,可爱之长者。--序
有那么一个词,是岁月的见证者,承载者,这一个词,闻之感伤,感伤蕴含在这个词里面的孤独,苍凉,萧瑟,无奈,无助······这个词就是老人。岁月匆匆流过,老人已老,不复未老时,岁月便带走了老人当年的半生繁华,带走了老人当年的飒飒英姿,带走了老人当年的雄心壮志,带走了老人当年一切的一切,岁月,终究是是无情的。无情的岁月在带走老人的一切之时,却又留下了老人那安然的音容相貌,岁月,无情却有情。那一份安详,是老人一生的积淀,是走过了沧桑岁月,遍阅了人世百态,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的明悟,睿智,淡然。老人,当老人已老,不复当年之时,和时间赛跑了一生的他们,晚年最欢乐的事莫过于,儿孙绕膝,最想做的事莫过于安享天伦之乐。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曾祖父走了,走的很安详,为寿终正寝,享年约九十。十年沧桑变化,十年之前曾祖父依旧可见其和蔼安详的音容笑貌,十年之后,却只能时不时触碰那根记忆的弦,回忆那印刻在脑海深处,烙印在时间里的那张笑脸,慢慢品味那不知名的辛酸,苦楚。每每如此,总有一种欲哭,却无泪的感觉,若魂悲,在叹息,这是在悲,在叹息那永远逝去于时光轮回里的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吗?
有些事,有些人,也许曾经印象深刻,似是不可磨灭,但却终究挡不住时光的力量,于时光深处慢慢褪色,慢慢淡化,慢慢模糊,直至完全消散在时间里。但有些印刻心田的人、事,任时光荏苒而不变。祖父,祖母,曾祖母,于我虽有记忆,时光的洗礼下,却终将慢慢淡去,不甚清晰。幼年时与曾祖父的时光,却似定格了一般,仍旧那么的清晰,可见,然却已不可触摸,已回不去了······
记忆中与曾祖父的相处,要从孩提之时,刚记事说起,彼时,我年约三四岁。那个时候的我,及妹妹,偶有堂哥,晚饭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到曾祖父的房间,爬上床,争先恐后地替曾祖父,曾祖母捶背,捏肩。捏肩、捶背之际,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曾祖父,曾祖母聊着,说着,是那么的温暖,和睦。老人看着我们那天真无邪,幼稚可趣的言行,总是乐不可支,间或“打赏”几个小钱与我们,这或许也是那个时候我们潜意识中最开心的事了。而每每这时候,总是能从曾祖父那见证了岁月的脸庞里露出和蔼,安详的笑容,那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可亲,那么的慈爱。也许,老人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儿孙绕膝,安享天伦之乐。只是,这一段捶背、捏肩的岁月,却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在减少,慢慢在减少,直至,再也没有。
曾祖父喜杯中之物,每餐一杯,必不可少。而我,也有了一个必不可少的特定任务,打酒,替曾祖父打酒。至今细细想来,曾祖父那“呼儿将出换美酒”的情景依稀可见。在那一段时光里,散落着一幕,总是时不时有那么一个提着酒壶的孩提走在时光里,走在岁月中,兴冲冲地跑去店里打酒。此后,或许习以为然了一见到曾祖父的酒壶空了,立即自告奋勇打酒。“曾祖父,你的酒没了,我去帮你打酒吧。”“呵呵,好呀。”曾祖父慈祥地答到。此事,时隔十年后,前段时间暑假,聊天之时仍听姑婆提到过,及此,却是勾起了我与曾祖父的“陈年往事”,只是,往事不堪回首,回首空余悲。
曾祖父,老人未老之时,学的一些手艺,手很巧,因此,每逢庙会,皆会由曾祖父扎一些道具, 依旧清晰记得,诸多道具中最常见,扎的最多的要数马了,这也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因为,里面亦有我的小小汗水。每当要扎道具之时,我与堂哥总是会成为曾祖父的助手,为他打下手,为他沾一些浆糊呀,贴一贴剪纸而成的马毛呀等等诸如此类,那时的我,是那么的兴奋,既觉得好玩,又似觉得能成为曾祖父的助手而沾沾自喜。曾祖父的手艺很好,扎的东西都很生动,栩栩如生,,特别是马,完工之后的马,远看似乎真的就有几匹马在那并步而行,那马是那么的高大健壮而充满线条美。我几乎怀疑,曾祖父未老之时是否半生与马为伴,不然为何他扎的马如此的逼真。
除马之外,是我印象深刻至今不可泯灭的就是一套双龙戏珠的道具。双龙道具早已于那一次庙会之后毁坏,龙珠亦有损毁,唯留把柄与铁球,即“龙珠骨架”,似此“龙珠骨架”我亦曾拿来把玩过,不过因当时年幼,觉之太重,把玩几下之后便对之索然无趣了。对于曾祖父的手艺,幼时我便已有浓厚兴趣,曾幻想着等长大了我也要扎一些这么生动逼真的玩意儿来把玩。然而,直至曾祖父逝去,他的手艺我终究未能学会,此手艺亦就此而觉绝,每每思之,常引以为憾。
不管老人未老之时脾气如何,当老人已老之时,有的,便只会是那一份慈祥与和蔼。与曾祖父一起,我总会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护犊之情,我对此亦是非常享受,渐渐的相处下来,不自觉的对曾祖父有了一种孺慕之情。曾祖父很疼我们几个周家小辈,特别是我与堂哥。曾祖父八十几岁的高龄,身子骨依旧硬朗,常爱走动,而我与堂哥二人,则成为了曾祖父的“左右护卫”,常伴左右,而曾祖父无论是去赶圩也好,去哪也罢,都是带着我与堂哥一起结伴而行。而今回想起来,那时情景,是那么自然,那么的温馨,可却又是那么的伤感,往日时光,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于小孩而言,童趣的很大一部分源自于玩具,玩具,是每一个小孩皆向往之的。我至今依旧记得,我的第一个游戏机,是一次陪曾祖父赶圩时曾祖父给我买的。我的儿童时代,流行着一种游戏机,也许,每一个玩过的孩子都会着迷,我,也不例外。一次的陪曾祖父赶圩,我站在一台游戏机面前不动了,两眼不时瞄去,许是曾祖父察觉到了,对我说,“喜欢吗?喜欢就买吧。”当时这类游戏机是五六块钱一块,或许于大人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还是上小学的我而言,却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因此,之前对游戏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自从有了这台游戏机,我对它是视若珍宝,不仅仅因为钟爱,还因为这是曾祖父买的,里面蕴含了曾祖父对儿孙的情。可惜的是,这部游戏机在不久之后,终归是不翼而飞了。
也许是渐渐长成的原因,也许是由于读书的原因,也许······不管如何,渐渐长大,陪着曾祖父的时间也跟着渐渐减少了,有谁听见,在这时光背后那一声声老来孤独的无奈与叹息。在这一声叹息面前,任何的也许,任何的理由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自我七岁始,曾祖父先后送走了曾祖母,祖父,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唯留曾祖父一人于世,曾祖父更显孤独了。而我们也便成了曾祖父孤独心灵里的寄托,可是,这寄托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松开了,使得曾祖父犹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再无所依靠,再无所寄托,这对曾祖父是一种残忍。现在每每回忆,便觉胸口堵塞,呼吸不畅,可恨当年的自己少不更事,不识老人心。有些事,过了,便过了,不会重头再来过,无论是多么的悔恨痛惜,都已于事无补,今天的太阳已非昨日光阴,时光不会重头再来,。“你们和那几个小孩多久没来看过我了,多久没陪我说过话了,你们就那么的`忙,忙的抽不出一点时间吗?这样也许哪一天我死了你们都不知道······”这是某一天,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曾祖父对母亲说的。母亲至孝,平日里很是孝顺曾祖父,也因此,曾祖父能在母亲面前交心,诉说那老人已老的悲凉,无奈,与无助。曾祖父随叔公一起住,因此或由于各忙各的,或由于不住在一起的原因,平日里也就去曾祖父房间的时间少了。当时我听到曾祖父这一席话之时,双眼微红,心在隐隐作痛之时,也充满了羞愧之感。
是呀,老人已老,已走到了人生的隆冬之际,所求何为,不就只是家人常伴,说说话,聊聊天,谈谈心而已吗,也仅此而已,所求,不多。然而,现今又有多少子孙晚辈能真正满足老人的那显得微不足道的要求,用自己一颗热忱的孝心去温暖老人的冬季,使他们不再有冬天的寒冷与萧瑟悲凉。人啊,你们要记住,世间万物,逃不过一个生老病死。也许今天的你,人未老,鬓未衰,但是人皆有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一天,今天的老人,明天的你。百善,孝为先,珍惜当下事,珍惜眼前人,当回忆往事时,不因昨日而悔恨。
曾祖父已离开十年之久了,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无论伤的有多深,伤口有多痛,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至多只是留下那么一些微不可见的疤痕,却已无伤,无痛,无觉。可是为何,十年的淡化,十年的渐忘,十年的愈合,时至今日想起终究会心中隐隐作痛,为何?曾经的存在,既已存在,任他岁月无情侵蚀,也终究抹不去那存在于岁月中的痕迹。淡忘,只不过是把心灵最脆弱的一部分深深埋葬、尘封起来,不忍触动,不忍掀开,不忍直面,然而当某一天这最脆弱的部分被揭露于阳光下时,便会有如利箭刺入心口,痛彻心扉。
时光记忆里,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叹息,孤独,苍凉,无奈······闻者心伤,那是谁在叹息,叹息人老鬓衰,叹息老来孤独,叹息流年不复。时光隧道里的你,可否听见,可否用心倾听过那一声声吞吐着萧瑟秋风的叹息,又是否走进了这时光记忆里,去抚慰,去温暖那一颗隆冬岁月里渴望温暖的孤独,苍凉,萧瑟,无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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