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低沉的阴云,空无一人的街道和嗖嗖的冷风,都令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离开了那冰冷残酷的监狱。坐了十几年的牢,早已忘了自由的感觉。
一阵冷风刮来,寒风刺骨,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囚服和运动裤的我使劲搓了搓手臂,企图透过摩擦力产生一丝温暖,然而这个动作并没什么成效。
回首凝望身后色调灰暗的监狱,直到大门的守卫不耐烦地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快离开时,才有了一种“啊!真的自由了!”的感觉。
我不紧不慢地走在街道上,看着地图走了快半小时才渐渐看见有人出现在街道上。他们看到我的反应不外乎就是脚步加快和对我投以轻蔑的眼神或是同情的目光。虽然早已预想到出狱后的状况,可是当真的体会到那种被轻视怜悯的感觉时,还是会感到一丝悲凉。
轻叹,走到广场的长椅坐下,静下心来思索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回家?我可是个孤儿。至于朋友,当年就是被所谓的朋友陷害才会锒铛入狱。摇了摇头,如今可算是无依无靠了。不过比起今后的打算,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就在刚才,肚子发出了一声如雷巨响。
拿着出狱时监狱给的一百元,走到附近的包子店买了三个大肉包,打算这样应付着吃一天。没办法,过了这么多年,物价上涨了不少,现今的一百元就算省着用最多也只能用个半个月。
拿着袋子走回到广场的长椅那,才刚坐下吃没两口,就感觉有水滴滴在我身上。望向天空,原来是下雨了。雨势渐大,我把包子护在怀里,快步走到附近店家的屋檐下避雨。同样在避雨的行人一看到我朝他们那边走去,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大块地方,倒是为我行了个方便。
很快的便消灭了一个包子,想着兜里剩下的九十元,我知道,现在该做的就是去找一份工作,不过――谁会要请一个曾经坐过牢的人打工呢?不管了,先试着找找看吧。
大约过了半小时,雨停了。周围的行人纷纷离去,我再次拿出监狱派发的地图,上面标明了正在征员工的店铺。我照着地图一家一家店铺找去,因为距离相隔挺远,一直到傍晚都只找到五家店铺,而且一得知我待过监狱便都拒绝了我的打工请求。
夜幕降临,结束了今天的找工之旅,我拿着从几份回收站拿的旧报纸走到附近的流浪汉聚集地,寻了一块空地便把报纸铺在地上,卷起身子睡下了。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还在监狱里,我侧躺在阴暗的角落,望着墙上的警戒语和小窗户,小窗户的角落结了一层薄薄的蜘蛛网,窗外的阳光努力地要透过这小窗照进这间陋室,但不管它怎么努力还是无法驱赶黑暗取而代之。写着“回头是岸,重新做人”的警戒语仿佛在讽刺我对朋友的过度信任。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身旁的一个中年流浪汉叫醒的。他跟我说流浪汉早上是不能聚集在那里的,不然会因为影响市容被逮捕。我轻声道了句谢谢,便赶紧收拾报纸离开了。
去到公共厕所洗了把脸后,便踏上了今天的找工之旅。结果,当然是以找工失败作为一天的结束。起身、应征、无果、睡下,日复一日,每天都进行着这种循环――
今天已经是第十二天了,身上的钱早已所剩无几,倘若不在这两日内找到工作,恐怕就会落得得去乞讨的境地了。今天来到一家冰饮店应征,店里的老板娘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岁数。我走到柜台,向她自我介绍及说明来意。
“你好,我是华承,是来应征店员的。”
“噢你好华承……华承?”老板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复述了一遍我的名字。
“冒昧问一句,你以前是不是就读乐华中学?”老板娘问道。
“是的,我曾就读于乐华。老板娘怎么知道?”
“真的是你!我是秦艾啊,好多年不见了呢!”老板娘,不,应该说是秦艾,一脸欣喜地看着我。
“秦艾?噢你是那个班上最吱喳的'小黄莺!”我想起来了,秦艾以前中学时和我在同一个班,每天就喜欢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所以我们帮她起了一个外号,就叫“小黄莺”。说起来,当年我还暗恋过她呢。
“对啊是我,怎么这么多年没跟我们联系啊。”秦艾用一种哀怨的语气询问我。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苦笑着告诉她一言难尽。但在她的“逼问”下,我还是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听完我的叙述,她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同情和对陷害我的人的愤慨。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吧,我这里正好要聘请店员,就你了!”她对我露出甜甜的微笑,就算已经三十多岁了,也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她,但是她的笑容对我的“杀伤力”丝毫不减啊。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啊,不嫌弃我这个“前犯人”。”得知工作有了着落后,心头大石也放了下来,开起了玩笑。
直到现在才有心情去观察我未来的打工地点,不算小的冰饮店内几乎客满,店里的客人多是学生党,整间冰饮店充斥着欢声笑语。秦艾还在店里播放优美的钢琴曲,看着这幅情景,心情更轻松了不少。
这是我出狱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照亮我人生道路的一道曙光。我对之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我知道,我会在这个地方展开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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