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两趟车,跨过一条河,穿过一个热闹的集镇,然后是一望无垠的田野,一路上间或有大大小小的池塘,几只小荷刚刚露出尖尖的嫩角,白色的云朵静静地躺在空落的水面,满是一副安逸的画卷。
田野深处,开满野花,堆满油菜垛的地方,突兀地呈现一个园子,虽然没有高墙绿瓦,却也让人有些许的惊讶,院子门边的牌子格外地醒目:武陵区芦荻山乡李白溪小学。
其实我知道,芦荻山本没有山,原本是芦苇与荻草丛生的一片低矮之地。李白溪也不像溪,宽阔的水渠离校园围墙不远,只有在雨水充沛的时候才会感受水的流动,除了迎风摇摆的杨柳,几乎没有人会想起李白遗落在这里的诗篇。
正当我思绪飞扬的时候,有人从院子里出来迎我,是一位宽眉阔耳,腰杆板直的汉子,爽朗而憨厚的笑声让人感觉亲切实在,伸出来的手掌粗糙但有力,大概除了拿粉笔,还要伺候家里的三亩七分地。
进得校门,环顾四周,前边是一幢三层的教学楼,左边是一排整洁的平房,右边是一片环形的跑道,校道边的篮球场、排球场、风雨坪和宣传栏布置得井井有条。院子里树木成排,绿地成片,苗圃里的花儿点缀,告诉我眼前正是春天。
随意地走进一间房子,几张朴素的笑脸就像天气一样温暖。“九妹、秀桃、先胜、伟伟……他们都很敬业,”苏校长的话就像介绍家里的姊妹。
“165个孩子,13名老师,我们都喜欢这个校园。”
“这里就像是一个家,在这里工作和生活,我们不分你我他。”
“这些年学校变化大,现在这里成了乡下最漂亮的地方,乡里乡亲照全家福都要到校门口来照。”
大家七嘴八舌的话语让我对学校的印象逐渐丰富起来,进一步的交流我知道了更多。54岁的苏文建一直就是学校的校长兼班主任和老师,77年从赤脚老师干起,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园子。其实那时候的学校根本就没有院子,在生产队的旁边搭几间房子当教室,那实际上是用黄麻杆和泥巴糊成的棚子,棚子里的地上扎两根桩子,桩子上面盖一块板子,就算是一张课桌了;然后卸下来自家的门板,刷上黑漆,绑两只脚靠在墙上,就有了第一块黑板;孩子们开学时从家里带一把缺背的椅子来,就算是报到了。到现在,老苏都一直保留着一套木匠的行头,他习惯在安静的时候一个人敲敲打打,修补每一张桌子椅子,就像他喜欢每一个孩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姿势。
不光是喜欢孩子们挺胸抬头的坐姿,他还习惯在每周的第一天上课前组织孩子们升国旗、唱国歌,以前用兰竹栽的旗杆坏了无数,现在换了不锈钢的'金属旗杆让他省了很多麻烦,他觉得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老师,只有在国旗下,他才觉得自己有校长的威严。
朴实的苏校长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宇间流露出兴奋和自豪。让苏校长自豪的还有很多,这些年,除了教孩子们语文和算术,他还教音乐和体育,因为孩子们最喜欢这两门课程,所以苏校长一直坚持把音乐和体育排进课程表。一台风琴踩了10多年,除了《义勇军进行曲》以外,他还会教《我是一个粉刷匠》、《我们的学校是花园》,只是前两年城里来了一位支教的年轻教师,同时还带来了一台程亮程亮的钢琴,他就再也不上音乐课了。
苏校长上体育课是老把式,他从来不让孩子放敞了自己玩耍,“体育课放不得敞,学校旁边有很多沟渠池塘,一不留神伢儿们就会往水里钻。”“只要有球,伢儿们就会玩得来劲。”苏校长说的是排球,他那身板大概就是一副运动员的好底子,除了当校长、当老师,他还当教练,学校排球队一直远近有名,近几年代表全乡参加区里的农村小学排球赛,他率领众弟子接连捧回了两个冠军奖杯,每一次比赛回来,那种热闹的场面就像是乡里乡邻娶媳妇赈酒一样。只有一件事遗憾,“学校的老师还没有一个能教画画的,伢儿们的图画课尽是鬼画桃符。”
“我在这里工作了35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35年的坚守,35年的付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舍弃这里。
不到半天的停留就像是一次采风,美丽的乡野,清新的空气,朴素的话语,令我感慨不已。临近辞行的时候,正是师生读书时间。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朗朗如歌的诵读大声地告诉我,这是一所民风淳朴,古韵犹存的学校。走出那个园子,路过那条溪沟,我想起了那个激励诗人李白求学和写作的典故,只是不见了水边磨砺铁棒的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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