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有灯光的繁华久了,便对电有了本能的依赖。以为电会随时随地永远的伴随我们,即使停电也是短暂的。
不想,今年的七月二十日,早五点至晚八点停电,是一次时间比较长的停电,原因是哈佳高铁改线,可是,那天的电未能在晚上八点准时来,这在信息爆炸的年代,离开了电和水日常生活几近瘫痪,准时八点后,电在人们望眼欲穿的期盼中,依旧固执的闭目养神,丝毫不心疼那些离开网络就拧巴的网虫们,还有那些宅男宅女的楼主们。希望八点前来电的想法破灭了,八点后,多数人在漫长的分秒里产生埋怨,我猜测,这是一项大工程,范围之大,线路之长,是前所没有的。
早起就把与电有关的事情抢在五点之前完成。手机充满电、焖好米饭、烧足了一天喝的开水等必须品已经完成,看看表刚好五点钟,活泼快乐的电视节目正说笑着,一闪走人了,留下了一副黑乎乎的脸庞傻傻的静在那了,余下的时间就是等着提前来电。一天很快过去了,晚餐是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吃完的。觉得距离来电还有段时间,看看渐暗的室内,没有了吸引我们的电视、电脑、灯光,就不在留恋那温暖的窝,推开家门信步走进街里,加入了散步的人流,准备迎接短暂的黑暗,看着路边默默无语的路灯,如两行姿势优美的舞者,持飘逸的风度等待光芒四射的那刻。
我们加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移动着优闲的.脚步,随和着来到广场上,哦,好久没看见这么多人了,大人、孩子、老人、残疾人、推轮椅的、拄拐杖的、拿小凳的、手牵手的、美的、丑的,整个广场聚满了休闲活动的人群。列队整齐的广场舞,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优美的身姿,花枝招展的大秧歌在音乐里热情奔放的欢快着,广场中间哄孩子的,玩扭扭车的,小孩滑旱冰的,尽兴的玩着,外围走圈的人更多,多的犹如曾经的电影散场,同行几乎是擦肩越过,遇见熟人,高兴着,微笑着,问候着。快乐的音乐演绎着悠哉的集体生活,那节奏听起来让人心旷神怡,放松心情,随着广场热闹喧哗的高涨,天却慢慢的步入了夜色沉沉,有些人往回走了,一切在灰暗中走进了黑暗, 大型的LED显示屏一直黑着脸庞严肃的站着。只见来自于轮滑鞋转动轮上的彩灯,旋转着红粉蓝绿微弱的光,还有来自于活动中的手机屏幕,滑动了一整天,面临珍贵的余光,依然把人面映得白皙,还有平日里忽略的光,此时却能吸引人,刷的一闪,近处的人不约而同的回望,兴奋的以为是来电了,哦,原来是轿车转了一个弯,车灯扫了一下,高涨的心情又跌入了冰点,电是此时最渴望急盼的,时间随着手机电量的不断流失,节约电池是主要的,屏幕不断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机体不在温暖烫手,将连带心情一起糟糕到透心凉。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灯光依旧没有突然闪亮登场的意思,在久盼的期待中,陪伴的依旧是漆黑,女儿看看广场上人越来越少,还不肯回家,说没有电家里也是黑的,还不如等会来电了再回去,挽着我的手臂焦急烦躁的四顾巡视,她的手机电池已呈空心状态,急得无可奈何,眼睛极力搜索与亮有关的蛛丝马迹,耐心已经燃尽,久了,她便沉默了,大大的希望没有让她盼来失而复得的喜悦,落寞的眼神依旧失望的环顾四周,无奈一行三人带着低调的心情回家了。
九点了,灯依旧不亮,女儿觉得灯会在一眨眼间突然闪亮,但这一眨眼的距离却让女儿盼得好辛苦,一眨眼间她便把自己焦躁的心安放在了梦里。电视是开着的,显示的红灯仍旧无动于衷,打开灯的开关等待,心里希望马上出现眨眼间的喜悦,可是一直没有,终于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目视前后楼里人家,只看见零星几窗弱光,那感觉犹如生活在一灯如豆的岁月里。那就睡觉吧,躺在床上,无聊的打开手电筒,直照到棚顶,折射的光映亮了整间卧室,吸顶灯在手电光的戏弄下,很不情愿的露出脸儿,仍严肃的沉默,关掉了手电,真正的内外漆黑,是不是又回到了儿时,童年的记忆里,夜就是夜,黑天黑地踏实睡觉的夜,夜天经地义就是黑色,黑了亿万年,底蕴和本质都是黑的。那时吃过晚饭,因为怕黑从不出门,躺在被窝里看满天不休不眠的星星,想象自己若能飞上银河做神仙该多好,那时的夜太静了,静的没有娱乐活动,此时停电的夜,极像是儿时那会,周遭漆黑一片夹杂着汪汪几声狗叫的岁月,那时的情景在脑海里清晰闪现,仿佛又在眼前。夜有时也明亮,那就是每月十五月圆的时候,因为有多情的月亮挂在天空,整个大地便美美的尽享在一片皎洁的月光里,月儿透过窗帘,轻轻的洒进屋内,那种温馨,那种明亮,那种迷人的微光,那种悦目的情景,满满的融进了心里。
现在,只要生活在市区,前夜几乎与白昼相差无几,是灯火辉煌的电,影响了我们对黑色天空的注意,疏忽月光的皎洁,还有一直闪烁在我们头顶的星星,那明亮的灯光,把夜洗得浅薄了,失去了夜的厚度和深意,犹如夜被稀释成了一湖碧水,被我们习惯。现在因为一次延时的停电,反倒茫然了,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夜的明亮,习惯了灯影下身体被迫缩小拉长,习惯了夜的悦目与刺眼,习惯了万家灯火,仿佛体现过去与现在、贫与富只源一根电线的距离。
美梦中,霎时被盛满了一屋子的灯光惊醒,整个人都石化了,半晌回过神,虚眯着被刺痛的眼睛,关闭了开关,那时已经是零点19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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